“对不起,钟同志。”警卫没说话,直接将礼物退还给钟老爷子的属下,然后笔直的敬了一个军礼便戳在门口了。
钟老爷子:“……”
气险些气炸了,姓顾的明显着是不打算让自己进去了。
他拄着拐棍儿在门口踱了几步,深思一下,又来到了小警卫员面前,上下打量下小伙子笔直的身材道:
“我是娘家人,哪有新娘子结婚不请娘家的人的道理?”
钟老爷子很气。
像钟娇一个外地人嫁入这么名门显赫的顾家,如果没有娘家人,势必是要受欺负的。
可惜,娇娇没爹没妈没奶奶,
一个可怜的娃。
想想就心塞。
当初自己也是猪油蒙了心,恋爱脑太恋爱脑了。
导致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孙女不愿意认自己。
但他就是想威慑一下顾家,娇娇不是没有娘家的孤草。
刚才胡同里大妈他们念叨的那些闲言碎语,他们可是听到了,一想到,以后有人作贱娇娇,钟老爷子就不痛快。
居然有人嘲笑钟家孙女是大字不识的文盲,狗屁,文盲怎么了。
天下还不是这群不怕死的文盲打下来的。
警卫员摸摸鼻子,娘家人?新娘子不是刚刚从娘家人接回来的么?
他都知道,
别以为糊弄两句,他就这个老头儿进去了,肩上带扛也不行。
“对不起,新娘没说你是她娘家人!”警卫员梗着脖子怼了一句,然后就绷着小脸不说话了,这天挺冷的。
不想张嘴说话,浪费身体里的暖气儿。
“你个新兵蛋子!”钟老爷子气得爆粗口。
“行了,活了多大岁数了,跟个小警卫置啥气。”顾老爷子春风满面的走了过来,一脸的红光泛红,跟钟老爷子蔫哒哒的白菜帮比起来,可真是差了不少。
“敢情不是你少个孙女!”钟老爷梗着脖子死犟。
不服输。
打小日子的时候,也没觉得害怕。
有时候,反而发现人心,间谍更可怕。
“呵,我少什么多什么,一切都凭缘份,谁让你作孽,俗说话,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你吧!”
顾老爷拄着拐棍儿, 笑咪咪着,说出最剜人心的话。
钟老爷子终于意识到家里那点破事,姓顾的怕是知道了,他眯起了双眼,重新打量起顾老爷子。
这家伙怎么知道了?
难道是上边?
钟老爷子踱步的脚,有些僵,心有点凉。
上边不是撸了自己的职务吗?
这不,为了贴心表示关心孙女,他还是把以前的衣服给穿了回来,就是吓唬一下老顾,没想到老顾什么都知道。
钟老爷子想小声嘀咕,“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那可真不是故意的,你那是蠢!蠢死了,让敌人玩得团团转!”顾老爷子最后爆了粗,呵推了一口。
不屑,轻蔑。
钟老爷子气得回嘴: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顾老爷子回怼:
“我全家蠢也没你蠢,就是你是个恋爱脑,敌我不分,你滚 !”
钟老爷子拔直胸脯:“气死你,我就不滚!”
俩人开始打口水仗。
顾老爷子气得戳拐棍儿:“晦气!”
钟老爷子不甘示弱:“我孙女结婚,我就喜气,你才晦气!”
钟娇和顾时年被小警卫找到的时候,就报告了这件事,说是两位老爷子跟斗鸡似的掐了起来。
钟娇是真没有想到钟老爷子会来,而且还会送上贺礼。
不过,她不会收。
早就说得清清楚楚了。
乱糟糟的钟家,她不想去,也不会去。
如果顾时年一家也是这样,连大伯娘这样的优极品都搞不定,说不定,她直接就走人了。
因为她看到了顾老爷子这个一家之主优秀的品质,所以才会留下来。
顾大伯娘,还有白清雅不过是一两只可有可无的苍蝇而已。
闲来无聊,拍一下苍蝇,也有助于胳膊活血不是。
调味剂是恰到才好,才得怡人。
如果是烦了,那才不好。
顾时年头疼的喊了一声:“爷爷!”
顾老爷子看到大孙子来,底气更足了,立刻绷直脊梁,拿拐棍儿指指钟老爷子:“赶走,赶走,太晦气了!”
顾时年深深的看了眼钟娇。
与此同时,钟老爷子也有些紧张,也深深的看了眼钟娇。
钟娇再看了眼四周八卦好奇的眼神儿,想了想,上前扶住顾老爷子:
“爷爷,让他进去吧。”
这钟家权当一个普通的人家就行。
你越是在意越是纠结矛盾,越不在意,那一切就淡然了。
所以,一切不必在意,那就是最好处理事情的办法。
钟老爷子蔫了,感觉娇娇这句话不如不说呢,一点也感觉不到娇娇难受,还有热情来。好像自己就是路人似的。
嗯。
钟娇要的是就是这种感觉。
顾时年扭头对着看热闹的人们,抱拳拱拱手:“两位爷爷就是爱闹腾,是给我们添喜气呢。”
说完就扯着顾老爷子走了。
钟老爷子默默的跟在钟娇身后,默默的叹了口气。
“娇娇!”
“钟老同志,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她与哥哥钟之宴也没有完全相认,所以,她不想认回钟家。
恐怕钟之宴也不想回钟家吧。
毕竟钟家在名义是糊涂,引敌入室,害死了父母。
这也是因果业力吧。
钟老爷子红了眼眶:“爷爷,对……”
钟娇坚定道: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贺礼如果不贵重,我就收下,如果贵重,我会原路返还的。”
她不想欠钟家的,并不想和钟家还有什么往来。
钟老爷子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别过去,没有再说话。
“就当,我欠你父母的。”钟老爷子试探着说。
“我不代收,如果你觉得欠了父母的,你把东西还给他们吧。”
钟老爷子:“……”
这让他咋回,这不是聊天聊死了。
抵达婚宴现场,随着顾老爷子回来,热闹再攀高度。
席间一片片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顾大伯娘阴恻恻的看着红光满面的顾老爷子,顾老太太,还有一脸春风的二房俩口,牙齿真恨得直痒痒。
明明开始二房是松了口,愿意让白清雅接触一下顾时年的。
现在,却娶了别的女人。
一点信用都没有。
既然,你们不守诚信,就怪我不仁不义了。
下午的时候,宾客就走得差不多了。
顾时年和钟娇累得坐在红色大床上,一个个仰倒在床上,他侧头,看着她白皙的侧颜,目光盛满了温柔。
“娇娇。”他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久在荒漠之中的鱼,嗓了眼儿有些火气。
“嗯?”钟娇扭过头,看了眼疲累的顾时年,睫毛轻颤,一双水眸掬着一汪春水,望着,清凌的泛着旖旎的水光。
她只是想问他,想说什么。
没想到,一声低嗯倒是成了他以为她的轻吟。
瞬间,
一簇火苗渐渐燎开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