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姥姥看到苏然，就像找到主心骨似的，抱住她就是一顿哭。
    “别打了别打了，打多了手疼。”苏姥姥劝住苏然，又忍不住诉苦道：
    “然然心肝宝子，他欺负我，他要把你从我这个孤苦老人手里带走呜呜呜呜。”
    苏姥姥的眼泪半真半假。
    失望于外孙子来看她是假，为了抢她乖外孙女是真。
    哼，不肖子孙！
    打得好！该打！
    “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她指着门口瞪时安。
    总是沉默的人发起脾气来，不亚于山崩地裂，苏然就是这种人。
    高二时一直隐忍的她就因为室友嘲笑她脚上的布鞋，临近考试还把她的鞋子扔进了垃圾桶，那天光着脚考完试的她回到宿舍把舍友的衣服全烧了！
    接着面临将近一个月的停课，还是姥姥四处求人才允许她回学校。
    每当面临别人的折辱，她总是告诉自己，忍着，忍着，她不想一次次看着姥姥低头的模样。
    可总是事与愿违。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呢？”
    苏然红着眼，狠狠攥住时安衣领。
    看苏然暴走的状态，时安却不怒反笑。
    “生气了？生气了就好，你不开心，我挺开心的。”
    “走开你这个逆子！我没你这种外孙！”苏姥姥抱住苏然，温柔摸着她的头，“乖乖，咱们别跟这种人置气，气坏身子不好，咱不理会他。”
    时安握住苏然的手松开衣领，从口袋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后扔进垃圾桶里。
    “希望我说的话你们能好好考虑考虑，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
    苏然平静地目送时安离开。
    然后收拾起周围零碎物品，一边帮姥姥穿外套一边说：
    “我们走。”
    “心肝宝子，去哪里啊？”
    “去京都。”
    ***
    朱红早在京都给救命恩人找到了住处，是一个两居室的小公寓，本来是想对苏然免租的，可苏然不接受。
    最后愣是用预支工资的理由付了这笔租金。
    等安顿下来，苏然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事情。
    恢复容貌变美是一定的！
    清城学院她要上。
    还有时家人……
    本来她是想慢慢来的，至少要忍气吞声一阵子，再等到彻底恢复容貌后，改头换面报复那帮欺负她的人。
    可她还是太过于心软了。
    既然时家人对她犹如草芥，她也没必要念着那点血缘关系。
    苏然查了一些关于《超级少年》的资料，很遗憾的是参赛资格第一项必须为男生。
    没关系，还有另一部相同级别的《花样少女》同时录制。
    他们同属于一档双子综艺，决赛胜利者不仅可以高人气出道，还能签约顶级娱乐公司拿到顶级资源。
    更重要的是，两档节目在第二场公开赛会安排男女混赛，为的是男女之间的cp感给节目增加热度。
    输的人，会被淘汰。
    但问题是她现在这张脸，肯定过不了海选第一关。
    她走到镜子前，脱下外袍。镜子里少女的身体经过排毒后，原本黑峻峻的复肤质颜色变得稍浅了些。
    只是再深的颜色，都遮不住从额头贯穿整个身体的崎岖丑陋疤痕。
    从额头，到下巴，再到肩膀、胸部。
    明明是十八岁的少女，她的胸部已经失去了女性应有的特征，两处原本该有器官的地方像是被烧掉了般，皮肉皱在一起，看着有点恶心。
    这样的疤痕一直延伸右小腿处。
    远远看着，就像一个腐烂的怪人。
    【宿主……】小蝴蝶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疼。
    【这些伤口，还疼吗？】
    “不疼，只是有的时候有点痒而已。心理作用。”
    【宿主，这些伤……】
    “烫的。”
    在那个寂静的厨房里，小小的她被烫得满身水泡，在被救起的前三十分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就像亲眼看见妈妈死在她面前时一样。
    一样的绝望。
    “小蝴蝶，我还有多少人气值？”
    【2107，宿主您的人气值还在缓慢增长中，应该是鬼屋视频起到的作用，目前数据趋向平和】
    “还不够爆是吗？”
    “有什么东西能够治疗我身上这些疤痕。”
    【有，修复舱能在一分钟内瞬间修复宿主身上的疤痕包括所有暗伤，只是这玩意要人气值。】小蝴蝶第一次恨这东西那么贵。
    它话锋一转，【不过宿主你可以尝试下凝脂丸，只需要人气值，虽然它的效果不如修复舱，但只要日服一月，就能慢慢修复皮肤所有损伤，让皮肤回到最好的状态。】
    “一个月啊！”苏然叹息。
    “还真是刚刚好的时间。”
    下午苏然去超市，除了购买一些她和姥姥用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个直播支架。
    苏然一开始不是没想过利用直播或者拍短视频的方式赚取人气值。
    可当时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两件东西。
    一件是她丑到极致的外貌。
    一件是她和外表极为不符的天籁之音。
    可姥姥不允许她靠声音出人头地。
    “对不起，姥姥，我要忤逆您了。”
    她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只有歌声。
    【宿主宿主！】耳边传来小蝴蝶急切的声音。
    【宿主我搞来一首歌！隔壁呱呱送的。】
    苏然疑惑，“呱呱是谁？你哪里来的隔壁？”
    【隔壁文娱系统，哎呦喂操心得勒，它宿主五音不全还是破锅锣嗓子，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它都差点抑郁了。】
    【刚听到我说我家宿主要唱歌，它就问你唱得如何，我把上次你在鬼屋唱的歌发给它，它立马给我发过来一首歌曲。】
    小蝴蝶显得十分激动。
    【宿主，你打开看看，这是一首这颗星球从未有过的歌曲！】
    苏然点开。
    一首哀伤的旋律飘了出来。
    随着音乐递进，她的情绪也不由得沉浸其中。
    直到歌曲结束，她久久不能回神。
    表情是平静的，内心却是震撼的。
    她能想象到这首歌将会给她带来多大的波涛汹涌，不说名垂青史，至少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能被挂在歌单上。
    “小蝴蝶，你确定这是它送的？”
    【嗯嗯，宿主你唱吧！这次就算是姥姥，也阻止不了你！】
    你唱吧唱吧唱吧……
    这句话宛如一个魔咒在心间响起。
    承认吧苏然。
    在接下清城学院录取通知书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为舞台做好了准备。
    承认吧苏然。
    你早就打算忤逆疼爱自己的姥姥，踏上一段充满凶险的征途。
    你的心里早就埋好了一头魔兽，就等着它慢慢苏醒。
    而现在，来的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