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苏然成了一个黑皮美人。
    “这还是不行，肤色是变暗沉了，但……”小叶摇头。
    鬼音的五官折叠度高，轮廓立体，即便是黑了，也是一枚光滑内敛的黑珍珠。
    五官的精致程度没有被弱化，反而更加吸睛。
    “我来吧。”
    化妆箱里放着一把修眉刀，没等小叶反应过来，苏然拿起修眉刀朝着自己那对秀挺的眉毛刮去。
    “鬼音老师！”小叶眼睁睁地看着苏然把自己的眉毛刮掉一半，她被吓得手足无措。
    “怕什么，过几天会长起来，我把眉毛刮了，你重新给我画一个普通一点的眉毛，考验你技术的时候到了。”苏然语气淡淡，三两下就把自己的眉毛刮了个一干二净。
    只是剃掉美貌，但那双惑人心神的眼睛还是太令人着迷，被剃掉的眉毛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加个性，一点都不符合“普通”的人设。
    扮丑其实很简单。
    只要在戴上龅牙在牙齿上黏几片韭菜叶，或是用类似肤蜡的特效妆容加宽鼻翼、垫双下巴、改变脸型等等……
    但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可不长这样。
    在小叶心里，一个普通人最重要的特质是“存在感”，而鬼音即便遮掩住她所有面容，可她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根本忽视不掉。
    苏然叹了口气，又去拿桌上化妆筒里的剪刀。
    “干什么？”小叶子这次虽然反应过来了，但动作还是没有苏然快，那把剪刀转眼到了苏然手上。
    咔嚓咔嚓——苏然拉着自己长长的睫毛，一茬一茬地剪。
    小叶心都要碎了。
    女神，你不要对自己那么残忍啊！
    这次小叶加快速度，先一步拿起化妆师，将苏然的脸色化得更加憔悴——就像每一个熬夜的上班族。
    可这些步骤全部上完后，苏然的美依旧是永恒的，那些施加在她脸上的东西，只是让她的美更现实更有质感。
    小叶扔掉化妆刷，觉得自己的职业迎来了危机。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苏然问。她不是专业的化妆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哪里都变了，可依旧和普通人不相干。
    小叶摸着下巴坐下，思考了许久后猛然站起身。
    “我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她神情激动，“鬼音老师，你的眼神，还有你的气质需要改变。”
    苏然打量化妆镜里面的自己，觉得小叶说的对。
    小叶的妆造已经很成功了，可偏偏她出尘的气质和惑人的眼神让她看上去如同灯下灵动的剪影，纱帘遮掩的丽人。
    她不禁眯起了眼睛，如湖水秋波映月。
    “有没有胶带？”苏然扭头问小叶。
    “有有有！”小叶察觉到苏然的意图，立刻从箱子里翻出化妆专用的胶带。
    先剪下一小片，沿着苏然眼尾的部分去贴，把苏然原本上挑的眼尾贴至下垂，残忍地覆盖住双眼皮，变成一双眯眯眼。
    “好很多了，可是还不够。”
    苏然从镜子里窥到自己挺直的腰杆，如同一棵青松笔直树立。
    她尝试着把自己的肩膀耷拉起来，然后脖子微微往前伸，腰杆也稍微弯曲，整个人拢起来，就像一只怯弱的鸟儿。
    小叶拍手道：“对！就是这样！虽然不至于完全脱离您之前的影子，但已经很成功了。”
    不愧是她喜欢的偶像啊。
    苏然的存在感是改变不了的，但内核明显发生了变化。
    之前的存在感是令人惊艳的，让人看到会觉得：这女孩虽然普普通通，但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和一身不似俗人的气质。
    而现在，别人依旧会在众多人群里一眼看到她，可想法却变成了：这女孩子家家的，怎么看起来畏畏缩缩，一点都不大气。
    苏然改变了自己的神态和走路姿势，化妆室的时候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认出来她是鬼音。
    最后还是她自己标明身份，他们才吓了一跳。
    “鬼音原来你长这样啊？”庞导演惊讶。
    “长这样很丢人吗？”苏然犀利的眼神射向庞导演。
    “对对对，就是这种眼神，这才是鬼音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跑了。”庞导演拍拍胸口。
    走近了他才发现苏然一双眼皮用和肤色相同的胶带黏住了，如果他不是在这个圈子里混得久，还真看不出有胶带。
    而且苏然脸上皮肤和露出来的脖子色差极大，显然脸上已经做了化妆处理，根本看不出她的真容。
    庞导演有点遗憾。
    怎么不在鬼音化妆前看一看她的脸呢？
    “妆容不错，摄影师在那边候着了。小叶你把鬼音脖子色差补一下，还有手也不要放过。”钟珏过来打断两人交流，护着苏然往摄影棚方向走。
    “好的，我马上！”小叶急急忙忙去拿化妆箱。
    今天苏然是单独拍摄，并没有见到其他演员。听庞导演说对手戏女二号还没有定档，不知道该选谁。
    京都幼儿园。
    小蝴蝶手里捧着一杯奶茶等校车。
    今天校车不知道什么原因出故障了，园长从别的地方调车过来，时间会比以往要晚一些。
    老师们已经通知家长，急着回家的小朋友先让家长来接，不急的就等新车过来送他们回去。
    小蝴蝶选择等车。今天宿主在忙，可能来不及接她的。
    一个穿着棕色大衣戴着黑帽子的女人走进来。
    “是来接小朋友回家的吗？”负责看守的文老师问。
    “是，她叫苏蝶。”
    文老师对小蝴蝶的姐姐苏然印象非常深刻，这个人她没见过。
    “麻烦你出示下卡片。”他们幼儿园有提供专门接送孩子的接送卡，绑定孩子和监护人身份资料，只有一张。
    女人拿出一张卡，放在仪器屏幕上，很快响起声音：滴，已通过。
    文老师这才放心让女人进去。
    她招呼小蝴蝶过来，蹲下来用轻柔的声音说：
    “小蝴蝶，这位姐姐是来接你回家的，小蝴蝶认不认识她呀。”
    苏蝶看了女人一眼，大大的眼睛眨了眨。
    “不认识。”
    文老师见状，留了一个心眼，回头对女人说：“不好意思女士，小蝴蝶说不认识你，我不能让你带走她。要不这样吧，我先让小蝴蝶和她姐姐打电话沟通一下。”
    女人轻松点头。
    老师站起身低头从兜里掏手机，突然感觉到脖子一重，接着剧痛无比。
    “不好意思啊老师，我等不及了。”女人掐着老师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