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州城的官吏们办事效率非常高,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把这一贯钱的税款收上来了。
至于方法嘛?这些官吏自有一套。
直接让城里的百姓缴纳一贯钱除了那些做生意的富户肯定很多人不愿意,那些穷人更是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哭穷,表示家里没有钱,连盛放粮食的缸里面的粟都是找亲戚朋友借来的,实在是掏不出一个铜板。不信你可以在家里面搜嘛……
但是如果你之前带着人挨家挨户的抓壮丁,说要去前线当兵打仗。这些人的态度立马就会来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从床底下里,从鞋垫里面,从房梁上,甚至从墙缝里面拉出一块砖头,手伸进去摸索半天,拿出一个钱袋子乞求贿赂你,让你不要抓他们的丈夫,儿子去当兵打仗。
小吏们拿过钱袋子会放在手里面掂量掂量。毕竟整天跟钱打交道,袋子里面有多少钱他们一掂量就知道。如果少于一千文的话,他们会非常公正无私的把钱退回去,然后告诉您,他们这些人是全天下最最最清廉的官吏,平常都是爱护百姓,和睦邻里,调节邻里纠纷。谁家有事都会去搭把手,谁家不幸发生火灾了他们这些人也会在看到后的第一时间去帮忙救火。绝对不是那些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
老百姓们这个时候其实也是知道是给这些小吏的钱少了。于是赶紧跑到院子的菜地里面,拿起锄头开始挖掘。小吏们也不再拉扯屋子里面的人了,就站在那里默默的等着。直到这家人把最后的积蓄拿出来贿赂他们,他们掂量掂量,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这家去下一家。
至于多出一千文的那部分嘛?贿赂完上司后,剩下的不都…………
嘿嘿嘿!
但是千万不要以为他们就是一群没心没肺的大坏蛋。他们镇州的这些小吏可是很讲原则的,像这条街里那家只有一个傻儿子和瞎眼老母的他们不会去。安康街丈夫死了独自一人拉扯四个孩子的寡妇家他们也不会去。还有健康街瘸了两条腿,终日只能坐在床上给人家编织竹篮的那家他们也不会去。
正所谓盗亦有道,贪亦有道。他们也是一群有理想,有追求的人。也是有一种爱民如子的清官的情愫在里面的。
这看起来似乎很是矛盾,但是其实把这件事情分开来看就不感觉奇怪了。从经典哲学的立场来讲,人类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个体。是自我主体和自我客体的统一体。本我是与生俱来的,包含各种欲望和冲动,是无意识的、非道德的,服从于“快乐原则”的。自我则是从“本我”中发展而来,代表人们在满足外部现实制约的同时,满足“本我”的基本冲动的努力,是有意识的、理性的,按“现实原则”行事的。而超我则代表着社会的伦理道德,按“至善原则”行动,限制“自我”对“本我”的满足。
作为弗洛伊德意识结构理论的三个部分,这三者不可避免地会发生冲突,“本我”、“自我”、“超我”际上反映了人格发展中人的本能、现实环境和社会道德之间的斗争。
贪污受贿是为了钱,为了能满足自我,养活家人,获得周围人对有本事有钱人的那种认同感。不去收那些没有生活能力的人是为了自己的良心,为了社会的道德,也是为了获得周围人对于自己是一个善良人的这种认可。
如果有贪官行为,也有清官情愫。就会在这两种环境下左右摇摆,反反复复,“清清腐腐”。最后还是要被欲望压倒理智,变成贪官。
收完钱后镇州城的百姓们在背地里给崔定国起了个名字——“崔扒皮。”
不管怎么说,崔定国给运粮的十万民夫每人发了一贯钱,还答应他们免除明年一年的税款,这些人的内心权衡之后还是感觉对自己有利的。
虽然是去前线运粮,冒险了一点。但是又不是让自己去打仗,只要机灵一点,跑的快一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他们不知道带领他们的将军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崔定国带领着部队向潞州方向前进,走到林家寨附近,前面骑马的探子来报。说发现一支敌军的运粮队,人数大约在一千人左右。
他奶奶的,天助我也!
崔定国即刻下令手下的两千士兵集结,跟着他发起进攻。
当朝廷的运粮队看见崔定国带着大队的骑兵冲过来时,这些人连抵抗都没有抵抗,直接抛弃粮食开始逃跑。
可是对于崔定国来说,怎么能放这些人跑呢?
他在后方一直运输粮草,哪能遇见过什么敌军。现在终于看见这一千敌军,在他眼里,这可是他的第一次战功啊。
很快骑兵们便追上这一千农民,大开杀戒,即使有跪在地上投降的人也照杀不误。到最后一千人的队伍死的只剩下几个人,这还是崔定国特意吩咐手下留下的几个活口。他要问话的。
通过从这些士兵(其实不是士兵,跟崔定国的运粮队一样,是被征召过来的民夫。但是不能说出来,不让我们崔大将军哪来的战功啊)口里得知。原来是攻打完沧州的朝廷老将郭悦波带领军队前往潞州支援,他们是郭悦波军队的运粮队。而且除了他们附近还有好几支运粮队。
崔定国大喜,让他们带路,答应找到之后给他们赏钱。这些人为了活命,其实也是为了那赏钱。带领着崔定国的军队找到了好几支运粮队,让崔定国将他们全部杀死,缴获了不少粮食。
崔定国击败敌人后非常高兴,制止了手下想要继续杀人灭口的行为。给了他们几贯赏钱,放他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