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造孽啊。这些百姓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建议,就白白的把生命丢在这里,和亲人永别。
这个情况怪老太监和推他的三个干儿子吗?但明明是自己建议他们这么做的。怪潞州城的守军吗?好像也不怪,因为他们这些人的生存状况似乎也来到了崩溃的边缘。
难道……
通往那个至高无上的地方……
真的要……
牺牲很多人的性命吗?
“皇上,天快黑了。您已经站一天了,我们该回宫了。”小林子提醒我道。
“哦。”我看了看逐渐暗下去的天色,跟着小林子他们向行宫走去。
崔耀祖之所以没有趁乱进攻潞州,一方面是为了避免潞州百姓的死伤,另一方面其实是为了获得大量可以干活的人数。
他让手下的部队在各个交通要道驻守,将这些逃出潞州城的老百姓统统抓起来,顺便检查一下看伪帝和老太监的人会不会傻得以为自己不攻城然后混在人群里面跟着逃跑。
不过结果是遗憾的,没有搜查到伪帝和老太监。于是他将这些潞州老百姓集中起来,让他们代替士兵进行砍柴,修筑防御工事。
毕竟之前缴获了那么多粮食,养活这几万人不是什么问题。现在正好用这些粮食来雇佣这些百姓帮自己干活。
崔耀祖这个举动其实也是救了这些被朝廷驱赶出来的潞州百姓。这些人是被‘义礼信’三位公公带兵强行驱赶出城,很多东西都丢在了潞州南门,身上只有很少粮食的他们在这寒冷的冬天绝对活不了几天。
潞州的老百姓们因为崔耀祖提供住处和食物非常感激这位统帅,没有一个人逃跑和反抗,自发的完成崔耀祖下达的命令。
深夜,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回想起那些惨状,开始深深的自责。但是大脑里面的噩梦总是希望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不断的告诉我不是自己的错。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潞州城的百姓,让他们后面不被士兵抢劫。自己本意是好的,只是下面的人执行起来才导致这样的情况。跟自己没有关系。我想告诉这个恶魔我应该建议让别人来执行这件事,但是它却告诉我,我只是个傀儡皇帝。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老百姓不会保护自己的安全,潞州城里的军队才会。所以苦一苦潞州城里面的老百姓不是什么大事,历史上那么多守城的将领不都干过这些事情嘛,自己只是按照书本上的来,所有不要有负罪感。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书里面的数字和现实完全就是两个样子,那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背后可是无数条鲜活的生命。
可我似乎被恶魔说动心了,认为自己可能并没有什么大错,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在这样复杂环境下做的最好的选择。自己并不是圣人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在变得冰冷,变得冷酷无情,变得毫无人性。难道都是因为权力吗?
我从被窝里面猛的坐起来,身子上和额头上出了很多的冷汗,连带着被子也变得湿漉漉的。我抬起手将额头上的汗珠擦掉,推开被子抹黑找到毛巾开始擦拭身体,然后穿上衣服又从箱子里面拿出一床新的被子铺在床上开始睡觉。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郑家屯
这是自从战斗陷入僵持以来的第一件好事。老将郭悦波派遣信使将俘虏崔耀祖儿子崔定国的消息报告给了老太监,询问如何处置。并告诉老太监自己击败了十万伪帝的军队,说自己俘虏了大量运送给崔耀祖的粮草物资,给敌军补给造成非常大的干扰。
崔定国是继李霸虎之后俘虏的第二个敌军高级人员。老太监收到信后非常高兴,回信给老将郭悦波。表示不要杀掉崔定国,利用他来威胁敌军统帅崔耀祖。
然后让信使出城面见敌军统帅崔耀祖,告诉崔耀祖他儿子被俘虏的消息。威胁他要想儿子活命就乖乖投降,到时候可以放他儿子一条生路。
崔耀祖二话不说割掉信使的一只耳朵,让他回去告诉伪帝和老太监自己绝不会因为儿女私情就屈尊投降阉人。
老太监听到崔耀祖的回答非常生气,又看了看信使流脑袋左边着血的伤口。于是一个恶毒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里面。
战争时期割掉敌方信使的左耳代表势不两立,绝无妥协毫无商量余地。还有一层意思是因为打仗胜利后,脑袋不好携带。一些军队为了方便统计战功,割掉死去敌军的左耳来作为杀敌的凭证。
而割掉活人的耳朵就是代表鄙视,看不起,羞辱的意思。
老太监自掌权以来还从未被这样冒犯过,于是他直接下令让郭悦波割掉俘虏崔定国两只耳朵送过来。
你敢羞辱我,我就让你成倍奉还。你割我信使一个耳朵,我就割你儿子两个耳朵。看谁狠!
崔定国听完老将郭悦波的描述后非常害怕,捂着耳朵表示自己父亲一定是因为不知道我被俘虏,以为朝廷是在诈他的。毕竟之前他只负责从幽州到镇州的粮道,而镇州到前线的粮道一直是李清风在负责,所有父亲才认为朝廷是在诈他的。只要给自己一封纸笔,自己就能告诉父亲自己的处境,将父亲劝降。
老将郭悦波听完他的话后,让人拿来纸笔给崔定国让他开始写信。崔定国很快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写在纸上,满脸堆笑恭恭敬敬的递给老将郭悦波。
郭悦波拿起信封仔细看了看,非常满意。于是下令手下把崔定国的两只耳朵都给砍了连同这封信一起送过去。
崔定国听完后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知道两个大汉摁住他的胳膊,第三个大汉拿着刀开始向他耳朵动手时,他大喊一声听,恳求道:“郭老将军,郭老将军。我爹之前待你不薄。求您看在曾经是我爹部下的面子上放过我行不行,我给您磕头了。”
崔定国由于肩膀被按着,依靠身体向前倒的惯性给面前的郭悦波磕头。只是磕完第一个之后再也磕磕不了第二个,只能不住的用头小鸡啄米似的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