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颜浩端着两个满满当当的大盘子，嘴里叼着个叉子找了个角落桌子就坐下准备开旋，看到祁星也端着盘子过来了，还朝祁星努了努嘴，示意他去弄杯喝的。
    颜浩的习性，祁星是很了解的。橙汁之类的压根不考虑，去吧台弄了杯冰酒，顺便给自己也来了杯威士忌。就到颜浩身边坐下。
    ”内地那边是什么章程？“ 颜浩从满嘴的食物的间隙挤出来几个字。
    “听说也是聚餐，然后再加上奖金。”
    “你明天打电话，让毛台那边准备一些酒。原封原盒的，按人头每人2瓶的标准。清洁工和门卫大爷都算上。钱从公账走。另外聚餐的时候再每桌放3瓶。直接去厂里提货。再一层层分发到每个员工的手里。”
    “每人两瓶，那得小7万瓶呢。按毛台的出厂价算也要5000多万了。……”祁星有点犯难了。
    主要是那天听了一嘴，聚餐的预算，全国一共也才不到两千万。就这，还有人叽叽歪歪说高了。颜浩突然提这一茬。估计反对声不少。
    “怎么，有困难？账上应该不差钱吧？这次新增了7.18亿股，按照承销价格13.28元计算账面现在也应该有接近百亿的资金吧？”
    “不是，主要是有些人觉得，现在刚上市就拿大笔的资金发福利，舆论不好。怕影响股价。还有就是……就是有些人认为，基层员工数目太庞大了，而且门槛不高。只要工资奖金按时发放，有的是人干。花太多的钱放在这些吃吃喝喝上没什么意义。这次全国员工的聚餐的预算也才不到两千万，这都还有人觉得高了，还耽误工作。……王伟当时也是犹豫了一阵。不过还是拍板同意了原本的方案。”
    “呵呵……” 颜浩听了，不置可否。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羊排。眼睛盯着餐盘，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星见颜浩不再说话。也不再多言。
    顺风在颜浩的布局当中，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是打通线上与线下，链接虚拟与现实的关键环节。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人。千千万万个穿行在城市与乡村，大街与小巷的人。
    颜浩促成顺风的信息化智能化升级，提升的是信息的处理和调配能力。但是落实到终端，还是落在了每一个顺风小哥的肩上。
    颜浩想起有位“兄弟化”管理的大佬。他创出的“兄弟文化”一直被网民津津乐道。结果在这位大佬开始严查“代打卡”之后，节奏开始崩了。说大佬发达了就不要兄弟了。富贵了就忘了兄弟了。
    无数的嘲讽和阴阳怪气此起彼伏。
    颜浩就很纳闷：快递小哥什么时候需要打卡上班了？或者说什么时候能够通过“代打卡” 来完成一天的考勤了。
    系统分配的揽收和配送任务能够“代送”？赛博朋克都这个玩法。
    现在看来，喊疼的都是被打板子的。那些“兄弟”们，只是被人代表了而已。
    今日的顺风何其相似。
    香江顶级的酒店里。管理层衣冠楚楚，指点江山，高朋满座，挥斥方遒。
    没有人会认为奢靡。因为能发表意见的人都是与会者。
    至于不能发表意见的人，谁在乎呢。
    “祁哥，现在顺风的行政是谁的人？”
    “老王的。”
    “像你这样兼具股东身份同时又在集团内部担任职务的，有多少人？”
    “小浩你是想问股东安插了多少人在总部光拿钱不干事的吧？”
    “对。你挺有自知之明啊。” 颜浩被祁星逗乐了。
    “我那不是……避嫌吗。我就是摄像头，要干啥事，偶尔转动一下示意自己没坏就行了呗。”
    祁星撇撇嘴。
    “这样，你明天找老王。把刚才我的安排告诉他。另外找他拿一份名单。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人。”
    “然后呢？”
    “然后，你把自请，把薪水降到鹏城的最低工资标准。差多少，让馨姐翻倍给你发。”
    “这多麻烦啊。不用翻倍。就走财务公司那边就好呗。另外你再私人奖励我一倍不就好了。也不用按月发。年底一次发就行。“
    “……”颜浩没想到，祁星居然这么无耻。自己要是同意了，就是帮他攒私房钱了。
    不过看到祁星那殷殷期盼的眼神。颜浩略微犹豫后点点头。“行，到时候给你现金”
    “小浩，我就说你是个爷们吧。你放心，你想做什么事，我全明白，我绝对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明天再说哈。别今晚说了，搞得那些人抠搜搜的。晚上都没乐子了。”颜浩叮嘱一句。
    “明白，那肯定的。”
    吃饱喝足的二人出来到露台，祁星给颜浩上了根烟。看着远处的维港夜色，一片繁华。
    再过1年，来自北美的寒风就会吹到这里，到时候跳海跳楼的景观也是蔚为壮观。今日出席的这些人，不知道有没有份。
    两人正在吞云吐雾，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嘀嘀咕咕。扭头看去，是五米外的另外一桌。三男两女的组合。女人嘴上说着些什么。还时不时的看向这边。
    ”她们在说啥？“ 颜浩问到。
    “好像是说咱们的烟味太大，太臭，太恶心了。” 祁星说到。
    颜浩看了看方位，的确，自己这边的确是上风向。
    但是他么的，那三个男的可全都叼着雪茄呢。这你怎么不说。
    颜浩懒得搭理他们，继续嗦了一口。又吐了出来。扭头看着蓝色的烟雾飘向那桌。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女的立马从兜里掏出纸巾捂住鼻子。一脸的嫌弃。该说不说，她敢穿白色的礼服，那身材也是极好的。
    然后，该死的绅士风度让其中一名男子坐不住了。夹着雪茄走了过来。
    “唔该，……”
    “听不懂。“ 颜浩说到。
    “先生，能不能请不要吸烟，你们已经打扰到其他人了。” 男子换成非常不普通话说到。
    “你们不也在抽么？” 颜浩看了看对方的手。
    “我们这是雪茄，香的。你们抽的烟，的确不太好闻的。” 男子依旧保持着礼貌。
    “有什么区别么？不也还是烟叶做的。”
    “nonono ，雪茄的烟叶是经过发酵和 配比的，香气区别非常大。”
    “不就是炒饭和煮白饭的区别么……”
    “先生，这当中的区别我跟你……”
    “禁烟区能抽雪茄么？” 颜浩一句话戳到男人肺管子里。
    既然你说雪茄和香烟有区别。那为什么禁烟区不但不能抽烟，雪茄也不可以。
    ”算了david，不要跟他啰嗦了。他们肯定是内地那边的员工。没见过世面。刚才我就注意到他俩了，跟没吃饱饭过似的，一个人居然吃了整整两盘食物。两盘！咯咯咯咯，都够我吃一星期的了。” 白衣女子边说边比划着盘子的大小和堆叠的高度。
    “我的天哪，吃这么多，也不怕消化不了 去看医生么？” 另外那名穿着墨绿色礼服的女子当起了捧哏。
    祁星看了看颜浩，眨眨眼。“说你呢，我刚才就吃了一盘而已。”
    颜浩耸耸肩，表示没办法，肚子饿。随即看着两女说到
    “又不花你们的钱，你急什么？是嫉妒饭量没我大，吃得没我多，亏了么？要我说你们应该昨天就开始禁食，这样才有胃口。多好的机会啊。可惜了。”
    颜浩两句话就让人破了防。一下就把他们说成过来蹭吃蹭喝的了。
    “你放屁，我们是被邀请来的。” 白衣女人急眼了。开始跟颜浩争辩。
    “哦？那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你们哪个部门的啊？” 颜浩一脸诧异的问到。
    “切~谁跟你说要员工才能来。david他们几个的家中长辈是你们集团的股东，david的uncle还是董事呢。下个月我也要去你们集团工作了。你是哪个部门的？下次看到你我都要绕着走。一身烟臭味。”白衣女子傲然到。
    ”哦？什么部门啊？“ 颜浩问到。
    “财务部。到时候卡死你。“ 女人恶狠狠的说到。
    ”真的假的？你不会吓唬我的吧。” 颜浩装作有点慌。
    “我会骗你？你等着吧。不要卡在我手里。我到时候好好跟你谈谈《禁烟条例》” 女人说着说着，嘴角都上扬了。
    “一言为定，你别到时候找理由不来了。骗人的生儿子没屁眼！”
    “你……你给我等着。你叫什么。哪个部门的，领导是谁。你敢不敢说出来。” 女人肺都要气炸了。要不是旁边还有人，她恨不得抡着包就要砸颜浩了。
    “切，你本事那么大，自己查去！” 颜浩笑笑。然后扭头就跟祁星嘀嘀咕咕“下个月你去查查，她是哪个部门的。调也调到财务部门去。然后让她去负责跟我大姐那边的对账。”
    祁星一听颜浩这话，也笑了。这不得把这女孩整到生理期不调才怪了。
    看到两人在那嘀嘀咕咕，面露猥琐。女人感觉自己仿佛被恶魔盯上了一般，海风一吹，居然打了个激灵。
    “linda，我们进去吧。风有些凉了。” 那名叫david的男子恶狠狠的看了颜浩和祁星，仿佛要把二人的样貌刻在脑子里似的。然后扭头就去牵女子的手。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的冲突。而且今天也不是闹事的时候。反正只要这两人是顺风的员工，后面有的是机会炮制他俩。没必要在这里跟这俩人杠着。倒不如就坡下驴。先离开这里。
    “小浩，我发现嘿，你是真的从不怜香惜玉。刚才那俩姑娘，皮肤身材都挺不错的。尤其是那个白衣服的……”
    “长得好看的姑娘多了去了。这种代英遗毒的产物还是算了吧。身份认同和社会观价值观都和我们 不是一路的。“
    “这倒是……”
    “走吧，的确有点凉了。” 颜浩扭头 往里走。
    进去一看，发现里面人貌似比刚才更多了。有许多年轻女孩。
    祁星看了一圈，发现顺风高层最核心圈子的那几个都不见了。
    “他们估计去别的地方了喝酒聊天了。我们怎么办？” 祁星要了2杯酒，递给颜浩一杯。
    “估计是王伟在本地的圈子吧。无所屌谓，不要硬融。外头这些女的估计才是来找机会的。”
    “不会吧。这些女孩应该都是被邀请来的吧？不然，谁都不认识，跑来吃饭？“
    “你看到谁吃饭了？” 颜浩翻着白眼到。“都是来拓展自己的社交范围的。之前认不认识谁不重要。今晚能认识谁才重要。至于邀请函。我感觉以你们管理层的尿性，但凡能搭上点关系的都能要来一张。今晚虽然是自助餐。但是其实食物的供应是有个限度的。而且，你看谁真的跑来胡吃海喝的？真吃多了早就引起注意了。正常的人都是端着，顶多拿一丁点来佐酒。“
    “额……好像是这个道理。”
    “你看看那些身边没有男伴的，不管是单身一人还是有人一起。你都放心去搭讪。绝对是一拍即合。”、
    “……真的假的……”祁星有些不相信。
    “真的，说不定有些还是电视台的小明星呢。这是george不在，不然保管能认出来几个。“颜浩说到。
    听颜浩一提到第三人。祁星就有些信了。毕竟george就是干这个的。
    祁星拿眼扫了一圈，就看到两个女孩坐在一起，一手端杯，一手捂嘴，不知道在聊什么，笑得很开心。看起来格外温柔。
    “那我上去怎么说啊。” 祁星问到。
    “……你就上去把名片一发。然后就不用管了。她们会自己找话题带着你走的。“
    “……真的假的。”
    “不信你去试试。我要是说错了，年底年终奖我”私人“再给你翻一倍。” 颜浩把私人两字着重强调了一下。
    ”真的？“ 祁星眼睛都亮了。
    “真的，现金。”
    “那……那也不行啊。我这会身上没多少现金。刷卡的话，账单怎么解释。“
    “……千元大钞诶，你身上20张都没？”
    “没……就几千块软妹币。”
    颜浩突然理解祁星为啥对现金这么在意了。
    从兜里掏出钱包翻出张卡递给祁星。“密码.别给你媳妇儿发现了哈。……不然肯定一个报告打到我妈那，你别指望我帮你抗事。”
    祁星唰的一下接过来，塞到自己包里。突然一下子，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钱是男人胆，祁星这会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