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宜香？”
    华妃从甄嬛的神情里，读出来的信息，告诉她这件事情非同寻常。
    但欢宜香是皇上赏赐给她的，她不愿意相信。
    甄嬛点了点头。
    “你是说欢宜香里，掺的有旁的不干净的东西？”
    华妃激动的抓住甄嬛的手，不死心的问道。
    她不相信皇上会这么对她！
    不！
    皇上不会！
    看到华妃这个样子，甄嬛心中也有许多不忍。
    但事已至此，长痛不如短痛。
    “那欢宜香里有大量的麝香。”
    甄嬛说这话时，心里一直在紧着。
    她几乎不敢看，华妃脸上的表情。
    “不，我不相信！”
    华妃立时红了眼眶，但她仍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和甄嬛自称我，而不是本宫，说明此时，她早已把甄嬛，当成了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她不是不相信甄嬛，而是不愿意相信，这个摆在面前的血淋淋的事实。
    “那香是皇上赏给我的，我不相信皇上会这样对我？”
    说完，眼泪就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而下。
    她用手轻轻把眼泪朝上拂去。
    甄嬛看着华妃这么要强的一个人，在此刻变得那么脆弱，就不由得心疼了起来。
    她本想安慰几句，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因为没有谁，比她更能明白，华妃此时的失落和绝望。
    除了陪伴和倾听，她什么都做不了。
    华妃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向甄嬛讲起了她和皇上的往事。
    “记得那一年，我刚刚入王府，就封了侧福晋，成了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女人。”
    华妃说话的时候，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朝下流。
    她又是哭又是笑的继续朝下说：
    “王府里那么多女人，个个都怕他，就我不怕。
    他常常带着我，去策马，去打猎，他说他只喜欢我一个人……
    甄嬛听着华妃如同上一世的说辞，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
    在和皇上的这段感情里，华妃自始至终都处在皇上的算计之中。
    从那碗“坐胎药”开始，到欢宜香，再到皇上每一次用得着年羹尧的时候……
    但华妃一直以来都是信他，爱他，从未怀疑过他。
    这突然的真相，让华妃遭受了万箭穿心般的痛苦和折磨。
    在回去的路上，华妃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碎玉轩到的翊坤宫。
    颂芝看到华妃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好似要了半条命的一样。
    就满脸疑问的看向周宁海。
    “我一直在门口守着，莞贵人和娘娘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别说颂芝了，就连一起跟着去的周宁海也正一头雾水呢！
    “滚，都给本宫滚！”
    华妃把殿内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今晚谁都不准靠近本宫床前半步！”
    “否则本宫绝不轻饶！”
    等奴才们都退下去之后，华妃一个人无声的哭了起来。
    皇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世兰？
    为什么？
    等到了第二天，华妃却像个没事儿的人似的。
    把颂芝叫到身边，让她换下了，殿里正在燃着的欢宜香。
    并嘱咐她，这件事情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颂芝对待华妃忠心，华妃说什么便是什么，她从不违拗。
    她看着华妃眼底下的青黑，就知道华妃昨天没少偷偷掉眼泪。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说，她也不敢问。
    甄嬛在碎玉轩里，等的也是十分着急，
    已经过了一夜了，华妃那里依然是安安静静的。
    什么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按照华妃的脾气，不闹个天翻地覆，算是不能罢休！
    但是除了昨晚上摔了些东西，再没有其他了。
    年府。
    “夫人，你最近怎么总因为兰儿的一个梦，就这么劝为夫。”
    于公，为夫我，为皇上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
    更是在九子夺嫡的事情上，助皇上得了这天子之位；
    于私，为夫我是皇上的大舅子。
    我对皇上的忠心，苍天可鉴。
    皇上重用为夫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屠杀为夫这个，有功之臣呢？
    夫人政务上的事情，你就不要跟着瞎操心了吧！
    年羹尧轻轻拍了拍苏氏的胳膊，以示安慰。
    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的妹妹自打进了宫里，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呢？
    要是换做从前，她万万不会信这些鬼神梦境之说的呀。
    苏氏给年羹尧斟了一杯茶，顺着年羹尧的性子，娓娓道来:
    “妾身自从收到兰儿，从宫里传出来的信，这些天里，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
    正是因为兰儿在宫中多年。
    她又是皇上的枕边人。
    关于皇上的心思，兰儿自然比夫君看的更透彻。
    妾身虽然是女儿身，可之前未出阁之时，也是听过爹爹谈论过政事:
    “自古以来，有多少战功赫赫的将军，因为功高震主，受皇上忌惮，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年羹尧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苏氏说的这些他都明白。
    只是他不相信皇上会对他这么狠心。
    毕竟他是从一开始，就追随在皇上身边的老人儿呀！
    他们一起经历过多少事情！
    他又为他平定过多少战事！
    如果就这样退去，他实在心有不甘！
    “夫人，你说的这些，为夫答应你一定会细细思量。”
    “为夫也答应你，暂时不会在宫里这么招摇。”
    “至于求去的事情，等为夫进宫求了皇上，见过兰儿一面再说。”
    “有很多事情，为夫还是要和兰儿当面问清楚才行啊！”
    年羹尧到了宫里，就给皇上递了到翊坤宫请安的牌子。
    皇上也允准了。
    华妃收到消息之后，忙让颂芝在她的脸上多擦些脂粉。
    以防年羹尧看到她哭过的痕迹。
    可不管擦多少粉，也遮不住这眼底的青黑。
    短短几天时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年羹尧见到华妃这个样子，忙问:
    “兰儿，是不是那个莞贵人，又给你气受了？”
    听到年羹尧这么关心自己，华妃好不容易压下的委屈，又翻涌了上来。
    但她知道哥哥是个急脾气，有什么事情都得慢慢说。
    如果她哭着说了出来，凭他对华妃的宠爱，一定会找皇上问个明白。
    “哥哥，你先喝口茶，妹妹我先平静平静，等会儿再跟哥哥说。”
    华妃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流出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