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和知晓卫远伯府的众位宾客未必有几个是真心待见自己的，因此，他被卫远伯带到一间屋子里整理靴子的时候，就没有再提去外面入席的意思。
    卫远伯把前厅待客的事情全权交给卫远伯夫人，一心应付起裴相和来，还问了他一些宫里的事，顺便关心了一下当今的龙体。
    裴相和不想搭话，一旁的裴缺便会回应几句。
    王渡在席间待得无聊，听到那些诗词歌赋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这些子弟里确实有不少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可他坐不住，便跟府里的下人打听了裴相和的去向，跑来找人了。
    卫远伯原本还挺尴尬的，中途有了王渡的加入，两人便说起春闱一事。
    王渡是吏部主事，科考一事也是吏部在安排，因而他知晓的情况多，也知晓卫远伯府的公子有一位也在此次的考生里，便同卫远伯聊了起来。
    说的内容么，也都是些场面话。
    什么令公子才学虽算不得顶好，但只要用心，抓紧时间温习，考上也是有希望的。
    裴相和在一旁听着，眼底透着几分散漫。
    卫远伯那个嫡子钱浴能有才学？
    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这种耽于享乐的子弟能成为考生，都是因着卫远伯花钱打通了各处关系，强行把人给塞进去的。
    历来恩科，都是朝廷选拔人才的路子。
    但这十年来，科举舞弊之人越来越多。
    除了卫远伯府砸钱给儿子买官以外，其他家族也多的是。
    比如太后的母族王家。
    王家能在京都有名气，那可真是京都的一大笑话。
    可因着太后的这层关系，底下的人就算有微词，也不敢多嘴，生怕哪日惹祸上身。
    太后让王家如此行事，无非也是想抓住科考一事做文章，往前朝塞人。
    王渡陪着卫远伯说了一大堆，嘴都干了，瞥见始终没开口的裴相和时，顿时有一点不平衡了。
    卫远伯见状，一笑：“裴掌印，是不是该出去了？”
    裴相和起身。
    卫远伯一路引着他们往外走。
    走着走着，裴相和就发现不远处一道身影有点眼熟。
    姜迎芳靠在假山上，感受到裴相和的目光时吓得一激灵，再看裴相和正带人往这边走，她担心姜娩跟人见面的事被发现，脸色都变了。
    等人走到面前，姜迎芳站直身体，似模似样地施了一礼：“裴掌印，卫远伯。”
    裴得裴缺眼尖，看到了金钏四人的身影。
    金钏四人面色齐齐一变。
    裴相和瞬间察觉到情况不对，他将姜迎芳几人闪躲的反应尽收眼底，想着小皇后怕是在里面见什么人，还不能被撞见，便对卫远伯道：“伯爷，你先去前厅见客，我还想在伯府的园子里逛逛。”
    卫远伯纳闷，看了看暗沉沉的天色，还时不时地吹着一股股冷风，不明白这位的兴致从何而来，可也不好多问，只照办：“那我先走一步。”
    裴相和应付性地勾了唇角。
    王渡留了下来。
    裴相和越过姜迎芳，抬步往里面走，便见到姜娩跟柳文显相拥的一幕。
    王渡惊道：“豁！是你家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