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自知理亏。
她的本意只是想救裴相和,况且当时情况紧急,也没来得及想那么多。
但她不后悔。
因为救了人。
姜娩本是重活一世的人,自然便很看重性命。
另一方面,她借了原主这具身子,确实应该承担一部分原主的责任。
因此,面对姜驳的怒意,以及姜家上下的指责,她选择承受。
姜老太太倒还懂得分寸,见姜娩这回反应过来了她的所作所为会牵连姜家时,语气一缓,对姜驳道:“行了,眼下情况已定,你在前朝时只能更加小心应对。”
姜驳仍旧怒意未消,瞪着姜娩的目光恨不得把她吃了,语气也冲:“皇后娘娘,原本臣在朝中并无树敌,也不沾任何一党,如今倒好,就因你的任性,给臣招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前朝党派之争严重。
姜驳怕惹麻烦,不愿加入任何一派,一直靠着闷声装糊涂浑浑噩噩地度日。
平日里,官员们贪赃枉法,世族折磨百姓,藐视人命,践踏朝廷律法,他统统可以当做没看见。
哪怕姜驳心有不平,也只是在下朝后同元萫关起门来说上几句。
毕竟姜家满门上下几十口人,还指望着他过活。
一旦他在前朝有半点行差踏错的地方被抓住,牵连的就是整个太傅府。
现下局势混乱,皇上偏听偏信,满朝兴起一股谄媚之风。
除此之外,因为皇上对裴相和的器重,导致阉党气焰过盛,单单是姜驳知晓的,就有好些个官员私底下跟裴相和来往密切。
姜驳不求官途通达,只求能明哲保身。
如今倒好,太傅府因姜娩跟裴相和的这层关系,竟然跟人人深痛恶绝的阉党有了联系。
姜驳这会儿都能想象到明日早朝他会被多少同僚话里话外的嘲讽。
姜迎蕊低低啜泣,双肩一抖一抖的。
她泪盈盈地望着元萫。
想到沈国公府那么多人都看见她们家跟裴相和来往一事,便为自己的闺誉和婚嫁之事担忧起来。
这几年,姜迎蕊在一众名门闺秀里有点才气,原本她还想着多读书,多写诗词,指不定哪日就能靠着肚里装的墨水入了沈非空的眼。
这回倒是入了沈非空的眼了。
却是因着国清寺这一趟。
元萫拍了拍她的手:“蕊姐儿,别难过了。”
她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惹得姜迎蕊更难受,眼泪掉个不停。
姜迎惠也不舒服,觉得这位大姐姐行事不过脑子,她捏着帕子,倒是没有姜迎蕊表现得那么难过,但还是怨气难消。
赵氏瞥了一眼姜迎惠。
自个儿女儿有上进心是好事,但眼光也不能太高。
她拧了一把姜迎惠的手背,低声警告:“惠姐儿,你放聪明点,别学得跟姜迎蕊一样眼高于顶,老肖想配不上的人。沈国公府的嫡子确实风度出众,可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家背景。这点,你倒是该跟你妹妹学学。”
姜迎惠被说得心生委屈。
沈非空那样出身好且样样没得挑的儿郎,谁家女子不喜欢?
姜远闻讯赶来,见姜娩正受大家责难,面色倏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