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缺的脸上涌现出疑惑。
刚刚干爹的神情……
不太对劲。
跟平时清冷的圣人模样判若两人。
还有……
他要是找河灯找得眼睛没瞎的话,好像看见他家干爹的指尖勾着一根普通的发带?
发带……
干爹要那玩意儿做什么?
裴缺嗅觉敏锐,总觉得这事儿跟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他笑嘻嘻地望向裴得,双手交叠身前:“说吧,干爹跟娘娘发生什么事儿了?”
裴得:“……”
两人认识多年,算是自小长大的交情,也一起拼杀过。
裴得心知裴缺这货是个无耻的,为了获取想要的情报,抱着人一口一个爹爹都能叫得出来。
最终,裴得被缠得没法,想着反正大家不是外人,裴缺又对干爹忠心耿耿的,便是知晓了也不会瞎说,便将游船之事说了。
裴缺震惊:“你是说,端王让干爹服了寒食散?”
裴得:“嗯。”
裴缺语气森森:“端王是活腻了吗?”
裴得提醒他:“人家再废物,也是王爷,是正经的皇室血脉。”
裴缺从鼻子里哼哼两声:“知道,我也就是在私底下跟你这么说说。”
他们心知,裴相和至今还留着端王,必然是因为端王还有作用,或是裴相和觉得还没到弄死端王的时候。
王渡近来有件事拿不定主意,尤其事情还关系到姜家,他觉得应该来找裴相和商量一下,且他从酒楼出来时,还听说了裴相和好男风一事,立即八卦心起,巴巴儿地赶来了。
结果刚一到,就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王渡面色一沉:“你们说,他服了寒食散?”
裴得:“……”
裴缺:“……”
王渡握拳,捏得指节咯咯作响。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他还真是从不把他的身体当回事儿啊。
下一瞬,王渡气汹汹地冲了进去,他将门大力推开,正准备冲进屏风后把裴相和说上一通,却被一道冷冷的声音给定在原地:“站住。”
屏风后面。
裴相和合衣泡在浴桶里。
桶里掺了冰块。
此处数年前也曾是某位皇室王爷的住处,后来那位王爷失势,府邸便跟着空置。
之后因里面传出连连死人的怪闻,便被裴相和低价买来当了私宅。
且这处私宅地理位置极佳,地底温度适合做冰窖,故而,私宅常年有冰。
他的双臂搭在浴桶边沿,身上的衣物湿润成了透明。
浴桶里的水,冷得人发抖。
裴相和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露在外面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被冻出来的红。
王渡听了他的话,当真不再上前。
他扫了眼屏风旁边的一堆东西,看到有冰融化的水迹,顿时猜到裴相和在做什么了。
裴相和阖眼。
抬指,轻捏眉心。
身体方面的疼痛,只会令他的神智更为清醒。
他的脑海里反复闪现马车里跟姜娩唇舌交缠的一幕幕。
越想,欲念愈发的重。
好在掺了冰块的水足够冷,能够将他身体里横冲乱撞的燥热压下。
王渡这会儿也不着急了,一听裴相和这低沉的语气,再一想他这些年是怎么一次次从阎王殿爬回来的,又觉得自己关心则乱,把他想的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