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驳起先没听清,待反应过来后,胸腔里的怒意更重,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瞪圆眼睛,斥道:“你说什么?”
姜娩冷眼扫去,嗓音里的温软褪去,添了威严:“我说,跪下。”
姜驳气得发笑,伸手指着她:“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女儿,纵然你如今是皇后之尊,但历来都没有父亲给子女下跪的道理,就是前面两位皇后也是遵从礼教之人,不敢对生父不敬!”
“姜大人也说了,那是前两位皇后。”姜娩本是想要跟姜驳井水不犯河水的,可他偏要一次次挑衅她。
“历来既然没有父亲给子女下跪的道理,那本宫今晚就为天下人开一个先例!”
她是胆小,是喜欢躲清静,归府以来,为了省事,也念着原身跟姜驳的父女关系不想跟姜驳正面冲突。
但不代表她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姜娩冷笑,再说话时,言语间带了威胁之意:“姜大人,本宫让你跪下,你迟迟不跪,是想抗旨吗?”
屋里的众人吓住了。
这还是姜娩第一次当着他们的面发怒。
他们也是第一次在姜娩的身上看到她身为皇后的威严。
姜娩‘抗旨’两字一出,顿时把众人一巴掌打醒。
是啊,他们怎么都忘了,这位脾气再好,再温软可欺,始终是是皇后娘娘,是当朝国母。
他们是她的家人,却也是她的臣子。
姜老太太这下做不到旁观了,慌道:“娘娘……”
姜娩轻飘飘地一眼扫去:“姜老太太也想抗旨?”
姜老太太闻言,立即过去跪下。
她一跪,其他人也跟着跪。
姜远站在一旁,眼里闪现出几分欣慰。
对嘛。
就该这样。
年纪轻轻的,没点脾气怎么能成?
姜驳不愿下跪,但他也不敢抗旨,最终,他看了一眼跪满一地的人,见姜娩一改原先的软和,态度如此强硬时,还是跪了下去。
然他跪是跪了,心底仍旧不服气,冷言嘲讽:“皇后娘娘好大的威风,归宁期不与家中长辈好好相处,还数次顶撞微臣这个生父,让年迈的祖母下跪,您就不怕折寿?不怕此事传出去被天下人议论吗?你别忘了,你出自太傅府,没有太傅府,就没有你的现在。你对你的亲祖母不敬,对生父不敬,难道就不担心以后失去家族这个依靠!”
“……”
姜娩轻轻一笑。
她还真不怕。
她们太傅府的这点小事充其量就是家事不和,父女不睦,纵使闹大了,她也不过是不尊礼数,还不足以被天下人声讨。
比起周弼这个残暴不仁的皇帝,还有祸乱朝纲的一众奸佞,以及裴相和在外的恶名,她做的这点跟他们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即便传扬出去,也掀不起风波。
姜娩突然发作,震慑住了太傅府的人,却高兴坏了金钏四人。
娘娘威武!
就该这么整治姜驳!
红凝嘀咕:“娘娘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红壶想了一瞬,觉得此事跟裴掌印脱不了干系,只道了句:“近墨者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