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出来,见她戴着面纱,也听说了姜娩毁容一事。
他心知姜娩这是铁了心要无宠的心思。
虽然对她的做法是赞同的,但又心疼她因此付出的代价。
哪个女儿家不想漂漂亮亮的?
可他家娩娩到了这般境地,除了毁容,实在是没了别的办法。
姜远走过去,揭开姜娩的面纱看了看,她的下半张脸一暴露人前,当即吓得周遭的人倒吸凉气。
姜娩却对这个效果很满意。
她背对众人,对姜远笑了笑。
姜远看完后,给她把面纱戴好:“走吧。”
姜娩施了一礼:“孙女儿拜别祖父。”
姜远牵她出府。
府门外,陪姜娩归宁时的队伍整装待发,之前扮作姜家下人的侍卫换上了归宁那日所穿的制服。
裴相和站在马车旁,他身上穿的,是那身常见的鸾带曳撒,只颜色上有深浅的变化。
见姜娩戴了面纱,他目光稍滞。
随即,他的唇边勾出一抹弧度。
所有人见她出来,齐齐跪下。
姜远牵着人,满心不舍。
他是真想把归宁期限再拖上一拖。
但归宁半月这种事情,照朝廷惯例能待三日已是恩典,也就是因为当今昏庸,不重礼数才能让姜娩待得如此久。
这要换做其他君主,没几个会同意。
如此想来,当今昏庸倒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
到了马车前,姜远才松手,见裴相和伸了小臂过来,姜娩也搭上去。
一旁的宫人已经将踩脚凳搁在地上。
姜远望了眼裴相和,也不多说,郑重地冲着裴相和拱手施礼。
裴相和微讶:“太傅这是?”
姜远:“端王府一事,多谢。”
裴相和轻笑,说着场面话:“保护娘娘是我分内之事,太傅无须客气。”
就在要启程时,一旁跪着的人群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正是曹槐。
端王府一事解决后,王府里的下人倒是没有因此被牵连,府里没了主心骨,管家曹槐就是下人们的主心骨,他翻找出下人们的卖身契,甭管是活契还是死契,都发还给了下人们,让他们各自去奔前程。
可曹槐不能走。
裴相和说过让他为皇后娘娘办事。
姜娩看到他,想起了这事儿。
曹槐此人应变能力强,为人处世,也有一套自己的是非观,如果带进宫里肯定能成为助力。
但她知晓宫刑对人来说有多残忍。
所以,姜娩没有将他带回宫的心思。
裴相和一个眼神,裴得便把曹槐带了过来。
曹槐再次跪在姜娩面前。
他这人自我调节的本事好,反正活了半生也没成家,无妻无儿的,进宫伺候皇后对他来说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至少,娘娘要比端王仁慈宽厚太多。
他跟着她,必能得到善待。
要说这事儿唯一令曹槐膈应的地方,就是他一把年纪了还得去净身房走一遭,捱一捱宫刑。
他不是瞧不起太监,主要是怕疼。
曹槐掏出自己的卖身契,呈给姜娩:“皇后娘娘,这是草民的卖身契,掌印发话让草民跟着您,那草民以后就是娘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