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和垂眸。
一抹自嘲的笑自眼底飞快闪过。
真好笑。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觉得他好呢?
姜娩见他如此,平静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巴掌大尖锐的石块。
那是让她觉得沉闷的重量。
仿佛那块石块尖锐的周身正在她的五脏六腑不轻不重地割着,磨着,速度缓慢,又重复。
被割到的地方,不见一滴血珠,只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划痕。
即便如此,仍是弄得她不舒服。
她伸手过去,将掌心搭在他的手背上,软声解释:“裴相和,你别多想,我跟你说我们这样不对,是因为我们的身份差距。还有,我这么说不是嫌弃你的意思,更没有说你不好。”
感觉到手背上覆来的温软,裴相和心念一动,反握住她的手,倾身靠近,与她四目相对:“既然娘娘觉得我好,那为什么总想跟我划清界限?”
姜娩在这件事情上很坚持:“我们应该划清界限。”
她怕。
怕事情败露。
还怕自己会一次次因为心软而动摇理智。
裴相和抓过她的手,让她的指尖落在他的眉眼。
他记得,她喜欢他鼻尖的这颗痣。
所以他牵引着她微热的指尖,让她的指腹,落在那颗朱红色的小痣之上。
他的嗓音里,充满了一戳即散的破碎感,似带着祈求一般开口:“娘娘,别不要我。”
姜娩张了张嘴,原本坚定的话被梗在了喉间:“我……”
裴相和:“娘娘舍得不要我吗?”
姜娩说不出一个字了:“……”
本来清晰的思绪,也被他三言两语给带偏。
她眉心微蹙,反应开始迟钝,完全没弄明白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她不要他这一话题上。
裴相和嘴角微扬,将她有趣而呆愣的神态看在眼底。
他在她还没回神的情况下,抓过她的指尖,让她的指腹落在他的唇上,牵引着她,来回描绘:“娘娘,夜深了,你今日刚回宫,需要休息,不如先安置吧?”
姜娩愣愣地哦了声。
指尖的触感,让她的注意力再次跑偏。
她犹如被火星子烫到了般收回手指。
他又道:“娘娘记得去玉和斋看我。”
姜娩又愣愣了地哦了一声。
达到目的以后,裴相和放过了她,离了坤宁宫。
他走出去时,艳丽的面上带着阴云散去,阴霾尽消的舒朗笑意。
唇瓣勾出的弧度甚至有点坏。
又好看得人心肝儿直颤。
金钏四人偷偷地瞧了眼。
等人走远后,红凝拍了拍怦怦乱跳的小心脏。
裴掌印长得好看这事儿满宫的人都知道,但她没想到他笑起来的时候这么夺人心魄啊:“忽然觉得,我们家娘娘捡了个大便宜。”
红壶一听,不乐意了:“明明是裴掌印占娘娘便宜!”
在这件事儿上,银珀觉得她是有发言权的。
在唐园,银珀亲眼见过自家娘娘被轻薄后引人犯罪的模样。
当时,她可是硬生生费了很大的自制力才压住想抱娘娘的冲动:“红凝,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没看到娘娘最动人的时候。”
红凝承认娘娘没毁容的时候很美,只问:“难道掌印不好看吗?”
红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