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闭着眼醒来,再闭着眼下榻。
她很不情愿。
很生无可恋。
这才回宫一日,她就怀念在太傅府睡到自然醒的生活了,还怀念跟姜迎芳在院子里说话吃东西的惬意,以及在祖父院子里躲清静的散漫时光。
可她眼下毁了容,如果再不把这个皇后当好,那她的地位难免不稳。
经过昨夜,相信她毁容一事应该传遍了宫里,各宫妃嫔也都对她现在的脸十分好奇。
姜娩不怕被嘲笑,决定满足一下各宫妃嫔的好奇心。
毁容就毁容吧。
她自己选择的。
做的时候自然也考虑过后果。
且她这人心宽,也并非是一个在意别人目光的人。
人活一辈子不易,她得怎么舒服怎么来。
金钏跟银珀见她下了床榻,还闭着眼往前走了两步时,不禁一笑。
随后,她们听到了一阵悦耳的铃铛声。
声儿不大。
若是在热闹的地方压根不会被发现。
但这会儿殿里安静,因而只要有一点响动,便能听见。
红凝跟红壶端着洗漱用具站在一边。
姜娩闭着眼再往前走了两步。
行走间,她脚踝的铃铛再次发出一阵叮铃铃的脆响。
四人齐齐往她的脚望了眼。
娘娘戴首饰了吗?
姜娩也听到了脚踝处传来的声音,她睁开眼,见金钏四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脚上时,面色微窘。
银珀过去蹲下,好奇心重的她撩起姜娩的裤脚一瞧。
待看清楚她脚踝间佩戴的金圈时,银珀先是惊叹了一番其精巧的做工,动动脑子一想,就明白是谁给娘娘戴上去的:“娘娘,掌印眼光真好,这东西戴在您的脚踝处实在漂亮!”
铃音清脆。
金色的素圈,衬得姜娩脚踝更细,皮肤更白。
姜娩往后一退,心知她们看出来了她跟裴相和的关系有那么点不太正常。
她没说什么,睡意一扫而光。
净了面,漱完口,姜娩走到梳妆台面前摆着的圆凳坐下。
金钏边为她梳头,边道:“娘娘,昨个夜里王姑娘承宠了。”
姜娩正拿着一支流苏簪观赏,听金钏说话的时候,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她嘴里的王姑娘是谁,顺嘴一问:“哪位王姑娘?”
银珀:“王婵王姑娘。”
红凝:“她还被封了晨妃。”
姜娩目光微顿。
王婵……
她不是太后给裴相和挑的对食吗?
换好宫装,金钏问她要不要戴面纱,姜娩摇头。
正厅,各宫妃嫔站得齐整整的。
她们今日请安比以前还来得早。
都是听说了姜娩毁容,吓得皇上慌忙跑出坤宁宫一事后好奇心起,想早点一睹皇后的真容的。
姜娩一露脸,便吓得胆小的妃子失声惊呼。
妃嫔们反应过来,又赶忙行礼。
姜娩抬手,示意她们起身,后入了座。
妱妃也在,她看着姜娩毁了的脸,眼底闪过笑意。
杜崋因端王一事被牵连入狱,至今没有归家,妱妃昨晚收到家中传信,父亲让她去找皇上,给杜崋求情。
妱妃不傻,看完信后,直接烧毁。
她清楚地知道端王这事儿有多出格。
她若掺和进去,不但不会帮到杜崋,还会惹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