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行事,都是在可行的范围内的。
超出范围的一切,是未知的,是充满危机的。
她也不会弃了理智,放纵性子盲目去做。
姜娩能做的,就是在既定的安全范围内做一些力所能及,且想做的事。
比如:管理后宫秩序。
在这一点上,她比谁都看得通透。
裴相和抓过她的一只手,眸光幽远,长指顺着她的指缝插入,将她的五指扣在其中:“娘娘,对付这些世族,动用皇权无疑是白费功夫,还会引来各家的不满与反抗。当然,也不要在自身力量微薄时做以卵击石的事。”
姜娩凝视着他。
她承认,自己被吸引了。
裴相和是坏。
却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另外,他的骨子里也是极端的,疯狂的,甚至也可以说是阴暗的,扭曲的。
以前,姜娩不太明白为何自己会一次次的对他心软,有些时候会被他的眼神轻易蛊惑,差点连理智都没了,被他拉拽入未知的深渊。
可随着跟他接触的次数越多,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忽然发现,他身上这种致命的吸引力,来源于他的厌世,来源于他的疯狂。
他像是在濒死前肆意绽放的毒花,艳丽四射,美的充满了攻击性,又惊心动魄。
姜娩知他危险,得知答案也危险,可始终没按住心底的好奇,往下问:“那当如何?”
裴相和勾唇:“当然是用他们的权,他们的势,让他们因利益而攀扯,又让他们因利益而互相厮杀。至于皇权,它不是无坚不摧的,也不是至高无上的,与百家相比,它可以很薄弱,而它,也只需在关键的时候起到制衡的作用便行。”
“……”
姜娩忽然觉得冷。
他的话,令她想起前两位因病薨逝的皇帝。
民间有猜测,老皇帝的死,前面两任皇帝的死,包括如今在位的第三任皇帝,他们皆是被人摆布。
也有的说是裴相和暗中操作。
还有的说是皇室内部自相残杀。
刺骨的寒,自心底升起。
冷得她生疼。
她不敢再看他,只拿过又一张奏本,佯装重新看起来。
裴相和将她欲盖弥彰的动作看在眼里,他忽然将她抱起,姜娩的身体失去自控权,顿时心慌不已。
她无声地惊叫着,嘴唇微张。
等她回神时,裴相和已经贴身而来,把她放在长案之上。
姜娩:“……”
他用双臂环住她:“娘娘想到了什么?”
她不太习惯坐在长案之上,对上他询问的目光,姜娩自然不可能说实话,只道:“我只是在想明日早膳要吃什么。”
这话是真的。
她没撒谎。
毕竟她一直觉得,一日三餐是非常值得重视的事。
裴相和凝视她半晌。
其实从她的举止,他已然猜到。
姜娩架不住他这样充满逼迫性的目光,她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想法,当即扯出一抹笑容,身子动了动,从长案之上下来,再转了个身坐好,把剩下的奏本一把拿过。
裴相和看着她的动作,没问,只将人继续抱在怀里。
姜娩背对着他。
心跳如鼓。
等她处理完十几本奏本,已是一个时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