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抬手遮住眼睛,雪白的耳垂,染上浅浅的粉。
她的余光里,注意到旁边还有两道身影。
一个跪着。
一个站着。
站着的人身姿挺拔,曳撒的摆散开,姜娩一瞧便知他的身份。
在皇城敢如此嚣张,还面圣不跪者,除了裴相和,再无他人。
裴相和见她刚一露面就挡住视线,露在外面的耳垂已然从最初的浅粉渐变成如落霞一般艳艳的血色时,唇角微勾。
耳边的呻吟声不断。
姜娩每往前走一步,都得鼓足勇气。
她挡在眼前的手不敢放下,生怕会看见令她更为震撼的场面。
对于皇上的淫乱程度,她是每见一回,震撼一回。
在行走途中,姜娩余光扫到了一个池子。
池子不算大,有两人正以俯趴的姿势浮在面上,她们穿着宫女常见的嫩黄衣裙,束起的发髻也是统一的。
她看不清她们的长相如何,却见那两名宫女卧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姜娩面色发白。
活人是不可能没有反应的。
所以……
那两名宫女应该断了气息。
张有德没看到姜娩走近的身影,他背对着姜娩,跪在周弼的不远处,对眼前男女凌乱热火的一幕视而不见,也对妱妃的呻吟充耳不闻。
他只抬袖擦了擦泪,哭诉道:“皇上,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老奴的私宅被烧毁了大半,好多珍贵古玩都没了!”
周弼被他烦得停住动作,将脑袋从妱妃傲人的沟壑处抬起来,皱眉道:“你个老东西,不就是一处私宅吗?你跟着朕这么久,得到的赏赐无数,不差再买一座宅子的钱。”
张有德被说得一噎:“……”
他积蓄丰厚,当然再买得起一座宅子。
可这次的大火却是连他精心供着的宝贝儿都烧成了灰烬。
张有德左想右想,知晓裴相和权势滔天,皇上都不能拿他如何,也在努力说服自己咽下这口气,但又始终咽不下,这才闹到了周弼跟前。
他擦了把老泪:“皇上,老奴就是不甘心,老奴尽心尽力地伺候您,无一日懈怠,无一刻不尽忠,结果还被人算计,老奴……老奴……”
周弼从地上坐起身来,随手拉过一名妃子,大掌肆意地捏着那妃子身上的软肉,把人弄得娇喘连连:“行了,你知道是谁做的就说,朕给你做主。”
张有德等得就是这句话。
他神色一喜。
随即,将目光瞪向裴相和:“是裴掌印。”
面对张有德的指控,裴相和气定神闲,连眼儿都不带抬一下的。
周弼望了过去,一看裴相和,脑子里就闪过端王被杀一事。
他也没了玩弄妃子的兴致,把手抽回。
见张有德语气笃定,周弼笑道:“张有德,你弄错了吧?裴掌印跟你向来是无冤无仇的,他怎会烧你私宅?”
“……”
张有德咬牙。
皇上说这话时不觉亏心吗?
无冤无仇?
他跟裴相和明争暗斗多年,积累起来的仇怨不知有多少,怎可能无冤无仇?
皇上这就是偏袒!
他就是害怕裴相和,不敢动裴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