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芜正在绣花,她的手指熟练而灵活地穿梭,蓝色的丝线偶尔缠绕在指间,听到他们的谈话,她一笑:“等学堂开课时,我就去给你交束修。”
水择咧开嘴笑:“好!”
姜娩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黄土地,她想反正闲着也没事,不如找点事做,便问水择:“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水择摇头:“不会。”
姜娩去找了一截粗细刚好的枯枝过来,蹲在裴相和身边不远地一处空地上,想了想水家姐弟的名字,拿着枯枝一笔一划地在地上书写起来:“水芜,这是你姐姐的名字。水择,这是你的。”
水芜也凑过来看,望着自己的名字工整秀气地出现在地面上时,她用钦佩的目光望着姜娩。
姜娩被她看得不大好意思。
水择则盯着自己的名字瞧了许久:“阿娩姐姐,你能教我认字吗?”
姜娩答应得十分爽快:“当然可以。”
水择:“谢谢阿娩姐姐!”
裴相和在一旁看着,眉峰轻拧。
显然,他对水择缠着姜娩的举动不大喜欢。
可再一想左右待在水家无事可做,要是他时时缠着娘娘,担心娘娘会腻,且他性子闷,又怕娘娘无聊,便由着水择去了。
姜娩说话算话,拉过水择一起学他名字的写法。
两人挑了一块适合写写画画的土地,一大一小两团身影挨着蹲在一处。
一个教得认真。
一个学得认真。
裴相和没了看书的心思,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金色的日光洒落在姜娩身上。
少女发丝柔软,发梢处凝着点点碎光。
哪怕是再朴素简单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都能展现出她柔美亲和的气质。
他扬起唇角。
水芜在一旁默默瞧着,悬着的心逐渐放下。
坦白说,跟裴公子这样的人相处实在颇有压力。
若是没有阿娩姑娘在,水芜想,她当时定然是不敢收留裴公子的。
姜娩耐心好,教了水择几遍他名字的写法。
水择肯学,人也机灵,看过几遍就记下笔画的步骤。
虽说他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到底是写出来了。
姜娩捧着脸沉思,觉得水择老是在地上写字也不行:“下回去镇上,我给你买些笔墨纸砚回来,想要识字练字,这些东西是万万不能少的。”
她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水芜停下绣花的动作,将其放到一边,并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年轻且身形稍显圆润的少女。
水芜顾忌到里面的姜娩跟裴相和,本想将人拉到外面说话,结果那少女大抵是太兴奋,也没注意到水芜的面色。
少女激动地抓住水芜的手,跨步进门,脆声道:“阿芜姐姐,村子里来了一位画师,那画师还带着几个下人,说是要给我们村的女子画像,还会付给每人十文的酬劳,他们此刻人就在村长家,你跟我一起去吧。”
水芜讶异:“画师?”
她总感觉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们村子地势偏远,家家户户皆穷,迄今为止也没有什么大人物或者官府的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