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芜顺着婶子的目光看去,介绍道:“那是阿娩,是我的远房表亲,她家境不错,幼时跟着先生读过书,所以就教我弟弟在入学堂前多认识几个字。”
婶子听说过此事。
水家来人的事情,村里传开了。
若放在平时,这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主要这位阿娩姑娘的容貌实在好,导致见过她的人,到处夸赞,惹得婶子也生了几分好奇。
眼下见到真人,婶子眼睛都看直了。
确实美。
可又实在太美。
“你这远房表亲近日最好少出去走动。”婶子说话时,神色凝重,同为女子,她不免对那些遭遇厄运的女子有同情之心:“阿娩姑娘这容貌,很难不遭人觊觎。”
水芜正在绣花,闻言一笑:“阿娩不喜欢出去走动,多谢婶子好意。”
婶子听完放心了些。
接着,又说起近来的一桩大事。
姜娩正写完一个字,让水择照着她的笔画练,想到被她推进房间的裴相和,眼睛里闪现细碎的笑意。
此时,她一边看水择的笔画先后是否正确,一边留神听婶子跟水芜的谈话。
听到左相二字时,姜娩意外。
她本以为此处远离京都,应该不会听到太多跟京都相关的事。
那位婶子讲的,是其他村子有姑娘们先后被送进京都的事情,说是左相的庶子万光仗着家里的权势在民间征选民女,再将民女弄进府里任意玩弄,有些女子也因此再无音讯。
姜娩生出几分好奇。
人送进了万光府邸,怎会再无音讯?
屋里,裴相和立在窗边,他手执书籍,偶尔看几眼书籍上的内容,可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姜娩身上。
当然,婶子跟水芜的谈话也被他听见。
他所在的位置,既能掩藏好自己,又能观察屋外每一个人的神情。
练字的水择一心沉浸在吸收新知识的喜悦中,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长指,落在桌上轻敲。
当今顺着惋贵妃祈福的心愿,闹着一起去灵元寺祈福,把前朝的烂摊子统统交给左相处理。
左相此人虽有城府,却算不上是一只成精的老狐狸。
他突然得了监国之权,大喜过望之下,行事难免嚣张。
朝廷中小人当道,多的是趋炎附势的人,想来都会闻风去巴结左相,助长左相的气焰。
人越春风得意,越容易忘形。
如此一来,左相最溺爱的庶子万光也会因此膨胀,借着监国一事,在四处作威作福。
情况果真如他所料。
在民间征选民女?
这做法不就是在效仿皇上选妃?
朝堂局势,左相府一直占据着不算顶重要的地位,可左相府背后世族不少,想要动左相府也没那么容易。
如今左相府处在风口浪尖,竟不知收敛,肆意妄为,估计近来朝廷弹劾左相的奏本已然堆积如山。
剩下的,就是等一个契机。
一个能给左相府重重一击的契机。
眼下科举刚过,中举的名单已出,左相势力一旦被压,也能空出来更多的位子留给其他人。
相信各方都在翘首以盼,等着这个机会。
裴相和则可居于幕后,悠然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