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顶着被姜远注视的莫大压力,努力维持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对比她的不自然,裴相和则放松的多。
姜远望着他们两人,目光一会儿落在姜娩脸上,一会儿落在裴相和脸上,咳嗽两声。
闻声,姜娩由于心虚将脑袋往里一缩。
裴相和展唇浅笑。
下人端着棋盘进来,按照姜远的吩咐将其放到一张长案上,又放了三个柔软的蒲团在地上。
姜远过去,在其中一个蒲团上坐好:“裴掌印,不着急回府的话就留下来陪老夫对弈一局吧。”
裴相和起身过去:“不着急。”
姜娩也只好跟着过去,坐在姜远身边,还把三样糕点给挪了过去。
期间,姜远跟裴相和的心思都在棋局之上,姜娩则坐在姜远身边,盯着眼前的局势。
等看得无聊了,犯困了,她便强打起精神,拿着糕点吃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方法到底坚持不了多久,没一会儿,她便吃饱喝足,撑着脑袋,柔若无骨地趴在长案一角,阖眼睡了过去。
少女乌黑的发,有部分散落在桌面之上。
姜远的注意力都在棋盘上。
倒是裴相和看了眼睡着的姜娩。
太傅府的热闹早已散去。
姜老太太满身疲乏地回到院落,等同晚辈们说完话,想到裴相和还留在姜远院子里一事,众人互相看了眼,谁也没有胆子前去打扰,而是各自怀着心思回屋安歇。
赵氏与姜兴回到院落时,赵氏显得忧心忡忡。
姜家跟裴相和交好,未必是好事。
比起这个,赵氏更担心别的。
姜兴见她神色不对,问:“夫人,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赵氏想到姜迎芳曾问过她的问题,是关于女子在男子面前要如何学会保护自己的,前些日子,姜迎芳跑来问她,说如果意图轻薄女子的对象下面若没有该怎么办?
当时,赵氏被问得一懵,她抓着姜迎芳问了许久,才知道这个问题出自姜娩的口。
谁敢轻薄当朝皇后?
还是宦官……
想到时时出现在姜娩身边的裴相和,赵氏隐约有了答案。
那裴相和,对他们家大姑娘怕是狼子野心。
对上姜兴关怀的目光,赵氏心里一暖,道:“老爷,你觉不觉得自从大姑娘进宫,咱们太傅府跟裴相和的交往频繁了些?还有,裴相和那样的人,怕是都没耐心伺候皇上,可对大姑娘却无微不至……”
姜兴面色微变,出言打断她的猜想:“夫人,事关皇后娘娘名节,亦关乎两家生死,没有证据的事,不可乱猜,更不可妄议。”
赵氏闭了嘴。
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只敢在私底下跟姜兴说。
她也没有暗示大姑娘跟裴相和之间有什么拉扯的意思,她担心的是大姑娘被迫与裴相和之间有什么。
年纪轻轻的姑娘,身处那样的旋涡里面,便是她想清清白白的做人,安安分分做事,也无法杜绝掉某些人心底深处滋生的阴暗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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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对弈持续到很晚才结束。
凌晨时分。
屋里安静得唯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