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和听到屋里响起的脚步声,知是金钏四人进来了,他从姜娩的额头处撤离开,抬指轻抚她脸颊的碎发:“娘娘忘了?我今日是来接你回宫的。”
经他一说,姜娩也想起来了。
是了。
那晚姜老太太寿宴,她送他出府时,临别之际,他说过要来接她的。
在外面耽搁了这般久,先是由于灵元寺山下的那场截杀导致她跟裴相和不得不待在常乐村养伤,再是回到京都,再是万光一事,这期间少说也花费了大半个月的时日。
身为一朝皇后,她是该回宫了。
随着裴相和一招手,金钏四人上前伺候起姜娩洗漱,裴相和则踱步至梳妆桌前,长指勾住抽屉外的拉勾,指尖用力,拉出妆奁的小抽屉,看着那一套套精致华丽的头面。
红凝红壶对视一眼,走了出去。
金钏银珀伺候姜娩梳洗完,两人端着用具走到屋外,将用完的洗漱用具转交给外面守着的下人。
裴相和拉过姜娩的手,将人按在梳妆桌前放着的一张圆凳上,他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姜娩面前,眸光冷淡地望了眼一旁的红壶。
红壶端着药,不明所以。
还是红凝机灵,赶紧把药碗端过去,轻放到裴相和摊开的掌心。
裴相和五指向上,将碗稳稳托住。
红凝做完这一切,谄媚一笑,随后扯着红壶走到外面。
门敞开着。
隔着一张张屏风,谁也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金钏跟银珀本是要留下伺候姜娩梳妆,却被裴相和发话赶了出去。
红凝悄声道:“裴掌印把我们都赶了出来,是要亲自伺候娘娘用药,还要亲自为娘娘梳妆吗?”
红壶对此表示质疑:“裴掌印不至于连给女子梳妆都会吧。”
银珀满眼欢喜:“不会的话会叫我们进屋的。”
金钏添了句:“银珀说的不错。”
屋里。
汤药的苦味弥漫。
姜娩是吃惯了药的,对此气味没什么排斥,见裴相和要一勺一勺地喂自己,她觉得这样太慢,正准备把药碗接过来一口喝完,他却不依,举着勺送到姜娩由于得了风寒而颜色减退成肉粉的唇瓣:“我喂娘娘。”
姜娩粉唇微抿。
虽说裴相和长得秀色可餐,盯着他的脸瞧时,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但汤药这种东西吃进嘴里,基本上都是满嘴的苦涩。
她不想受这份难熬的罪:“很苦的。”
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喝药方式能少吃点苦。
裴相和把勺递到她的唇边:“娘娘尝尝。”
姜娩拗不过他,决定忍一忍,张嘴喝了一口后,发现这汤药只有微微的苦涩,整体口感是偏甜的。
她睁圆眼睛:“怎么是甜的?”
裴相和又往她唇边递了一勺:“这治风寒的方子是我让吕现研究的,与常见的药方不同,里面有几味药材是甘甜的,还有润喉清肺的果子混在里面,所以,用此方子熬出来的汤药自然是甜的。”
姜娩边喝,边透过敞开的窗牖看外面的天色。
她忽然想起来,这一觉睡得太沉,都没注意现在是什么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