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顺公主眼中闪烁着倔强的波光:“没事的,你忘了吗?这里是皇宫,是我们出生的地方,也是我们的家。”
她也怕。
可作为姐姐,她不能怕,也没有资格怕。
因为她还得护住比她小几岁的平信公主。
平信公主的眼底布满疑惑。
家?
是吗?
这里真的是她们的家吗?
若是她们的家,那为何当她回到这里时,心里没有半点归属感,有的只是全然的陌生?
之前乘坐马车,她坐在里面,偷偷地掀开小轩一角,透过敞开的缝隙去看外面束起的道道宫墙,以及行过之处时遇到的一群群侍卫,一群群如同行尸走肉的宫人。
她眼睛所见到的一切,都让平信公主无端的发冷,这里虽然处处是人,却让她生出一种比待在皇陵还要死气沉沉的感觉。
旁边有宫人提醒,望着为首的姜娩道:“两位公主,那位是皇后娘娘。”
姜娩冲她们一笑,脸前面纱的遮挡,把她的笑容挡住了,却无法挡住她眼睛里释放出的善意。
她上前几步,在平顺公主跟平信公主即将下跪时将人扶住:“两位公主,免礼。”
平顺公主动作一顿。
平信公主发了发呆。
这位小皇嫂,声音细细,眉眼温柔,对待跌落泥土的她们不但不嫌弃,还没有摆出半点盛气凌人的姿态,貌似还挺好相处的。
裴相和撑伞立在一旁。
两位公主对视一眼,刚因姜娩的话语被安抚的情绪,又因裴相和的存在,眼睛里齐齐涌上害怕。
姜娩搀扶住她们的手,觉着触碰起来的肌肤有些粗糙,似乎带着常年劳作产生的茧子,她定眸一看,发现两人的手也十分的瘦。
她们的手背上,还有一道道或长或短没有愈合的伤口。
平顺公主跟平信公主同时抽回手,往后退了半步,躲开姜娩的注视。
她们不想让人瞧见自己的狼狈。
后面站着的妃子齐齐行礼:“臣妾等见过平顺公主,平信公主。”
平顺公主跟平信公主茫然地对望一眼。
姜娩看出她们刚回宫里还不适应,也没再做出主动碰触的动作,只摆手让宫人们站到一边,走在前头,温声道:“两位公主,我先带你们去看看你们的住处。”
平顺公主:“谢谢皇嫂。”
平信公主先是一愣,随后赶紧学着平顺公主的模样福了福身:“谢谢皇嫂。”
姜娩始终维持着亲和又温柔的微笑。
裴相和立在一边,等走到没了那么毒日头照耀的地方后,他将伞一收,交给旁边跟着的裴缺。
平信公主挨着平顺公主站在一处,目光紧盯裴相和,仿佛裴相和收伞的动作是要拔剑杀人一般,她满眼恐惧,身体在不合身的宫裙下瑟瑟发抖。
平顺公主则从最开始害怕的情绪,转化为惊讶,再转化为疑惑。
她记得裴相和。
父皇还在的时候,对裴相和十分器重,甚至还为裴相和打破了很多规矩,让他跟在当初的太子皇兄身边,还让他充当太子的伴读,光明正大地跟着姜太傅学习为君之道,治国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