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压了压声线,将本就娇软的声音放得更轻,更柔,出声安抚平信公主:“ 别怕,没事了。”
平信公主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害怕之下拉得是谁的衣袖,又说了什么话,她目光半是好奇半是畏惧地看了眼姜娩。
嫂嫂的声音真好听。
只是当平信公主的眼神在看到站在一侧的裴相和,顿时心中一跳,她赶忙松开姜娩的衣袖,再看了眼自己布满茧子的手,用衣裙擦了擦,认错道:“对不起,弄脏了嫂嫂的衣袖。”
姜娩见状,心里微微的发酸。
这得是在皇陵受了多少的苦,才会把堂堂的公主养成一副如此怯懦的性子?
见平信公主擦拭手的动作未停,姜娩主动去拉平信公主摸着并不舒服的手,盯着她手背上还未好全的一道道疤痕:“不脏。”
平信公主一怔,眼睛一眨,便落了泪。
平顺公主冷眼望着张有德。
瞥见张有德眼底藏着浓烈的恨意,以及张有德的隐忍,和他流血不止的手,让她觉得愉悦极了。
下一刻,平顺公主转过身,望向姜娩,适才她听到了姜娩安慰平信公主的话,这也让她对这位小皇嫂生出一股想要亲近的感觉。
她露出回宫以后第一个明媚的笑容,不顾周遭宫人的眼光,也不顾张有德阴狠的眼神,像个没事人儿一样轻松出声:“皇嫂,不是要带我跟妹妹去居住的宫殿吗?”
姜娩见她面不改色,暗暗对平顺公主强大的心理和变脸的速度叹服不已,并在心底暗暗地对平顺公主竖起大拇指。
接着,她又看了一眼愤恨不甘的张有德。
不会有事的。
公主到底是千金之躯。
哪怕张有德在皇上面前再得脸,只要眼下平顺公主对皇室还有利用价值,皇上便不可能因为一个张有德追究平顺公主的不是。
想罢,姜娩重新露出笑容,留下让张有德下去医治的话后,领着两位公主离去。
张有德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咬咬牙,他用力地啐了一口,然后靠在狗腿子的身上,哎哟哎哟地叫唤不停,准备等把伤势处理好,再去皇上面前告平顺公主一状。
平顺公主整治完张有德后,脚步轻快,目光清明,像是彻底想通了什么似的,一改先前初回宫时的防备与警惕,连眉眼都变得舒展明媚起来。
宽敞典雅的宫殿里,窗明几净,摆设一应俱全,平顺公主看着里面焕然一新的模样,先是惊得呆住,而后眺目望去,总算找到了一些熟悉的花种。
她提裙迈过门槛,快走到一盆盆养殖得极好的花卉面前,弯下腰去,随手掐断一朵开得正好正艳的月季,将花茎捏在指尖,轻嗅花香。
平顺公主的眼里闪过一丝怀念的眸光。
这是母妃还在时喜欢的花卉。
姜娩站在一旁,见她手里拿着朵花失神,似乎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里,没有出声打扰。
平信公主打量着宫殿里的布置,一时眼花缭乱。
多少年了。
她再没有见过如此华丽的宫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