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么多人还看着,太后神色微变。
她压住心底快要喷薄而出的愤怒,赤着脸,强行挤出得体的笑容。
太后松开姜娩的手,缓了口气,道:“皇后,哀家刚刚气糊涂了,一时没掌控好力道,你的手还好吗?”
姜娩的手得以解脱,暗自松了口气。
太好了。
终于不用被太后抓着了。
她勾唇,迎上太后的视线,嗓音轻柔,全无责怪,也不敢生半分埋怨:“没事。”
周弼没再管在场众人的反应,既然太后不再拿他说事,他乐得清静,便同几名妃子再次胡闹起来。
很快,男女的欢笑声重新在殿内响起。
太后浑身不适,又觉得周弼的做法当众让她丢脸。
她好歹是太后,是他的母亲,结果,他却忘了对抱有她应有的敬重,忘了她的生养之恩,在人前如此待她。
越想,太后越气。
想到还有没完成的事情,想到大晟王朝需要一位德行兼备的皇室嫡子,太后只得在于嬷嬷的再三宽慰下坐着,并发话让歌舞继续,让众人继续饮酒谈天。
众人闻言,勉强地露出笑颜。
大家都在努力装作没事儿发生,积极地找身边的人说话,刻意营造出一番没有受到影响的景象。
当然,对于方才发生的小插曲,他们一个字都不敢提。
当着皇室的人议论这对母子,不要命了吗?
何况当今还是个动不动斩杀他人的暴戾性子。
姜远对这些不关心,他心胸开阔,凡事看得透,想得开,不会死心塌地忠于皇室,对于皇室未来的下场他也是能预见的。
他只是有些担心姜娩。
担心她会陷在这场灭亡的纷乱中逃不开。
歌舞动人,宫宴上再次重现一派欢乐之象。
姜娩被捏过的肌肤隐隐作痛。
太后花费了好一会儿才将情绪调整过来。
她的目光透过眼前的歌舞,装作若无其事地观察底下的年轻后生,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正适合谈婚论嫁的平顺公主,有意安排她的婚事。
平顺公主早在回宫前就揣摩出了他们的心思。
她不打算反抗。
她无兵无权,身后没有强势的母族作为支撑,注定没有反抗的资本。
相对的,也就只能服从皇室其他人的安排。
所以,平顺公主看得很清楚。
她目前要做的,不是跟谁抗议,而是在能够嚣张的时候使劲嚣张,利用这段时间把想做的事做了。
至于她的婚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无法做主。
不过平顺公主有信心,她相信以她坚韧的性格,最终不管嫁给谁,都能过得很好。
平信公主离开皇室已久,自小喜欢安静,不爱跟人接触,每日说的话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也几乎不跟其他的兄弟姐妹来往。
先皇在世的时候,她每回见到那位父皇,也总是唯唯诺诺的模样。
迄今为止,平信公主都清楚地记得父皇冷漠且嫌弃的目光。
父皇有很多子女,除了如今坐在高位的皇兄,其他的都比她讨喜。
无疑,她是这些人里长相一般,方方面面也不出众,在父皇看来最给皇室丢脸的一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