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和轻笑,见她这护犊子的模样,有些吃味。
他过去靠近姜娩,抬指将她散落在肩头的一缕乌发理了理,眉梢微扬:“在娘娘眼里,我就这般坏?”
大将军府不涉党争,从不参与朝廷争斗,也从未与当年裴家灭族一事有关。
甚至,两家多年前还交情不浅。
当年裴家被灭,也是大将军府的人偷偷前去帮忙。
这份天大的恩情,裴相和始终铭记。
故而大将军府这么些年能在京都之中过得顺风顺水,不被朝中任何一方势力所打扰,其中也有裴相和在暗中帮助。
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动其他人,却从不动大将军府的人。
且平鸢县主瞧着粗枝大叶,实则机灵的很,定然知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若说起初被撞破的时候姜娩还有些紧张,那么事情已经发生并且已经这样之后,姜娩便连最初的那点紧张都消失不见了。
她相信平鸢县主的为人,也能感受到平鸢县主对她的信任。
见裴相和丝毫不担心的模样,姜娩的心也安定下来。
她笑着反问:“难道你不坏吗?”
裴相和坐到她身边:“坏。”
待在她身边的温暖,是他目前唯一在世间所贪恋的了,她也是他在这世间唯一所割舍不下的人。
连着数日在外面办事,这会儿一到坤宁殿,裴相和便觉舒心。
他长臂一伸,将仅着蝉衣的姜娩抱在怀里,靠在她的肩颈处呼吸着,闭眼安慰她:“娘娘放心,不会有事的。”
姜娩看出他眉眼间的疲惫,虽不清楚他这些年到底在筹谋做什么,对皇室抱着怎样的心思,但她无疑是更偏信他的。
而且,在亲眼看着皇室一步步走向更坏的境地后,姜娩隐约感觉到,裴相和在做的事情,应该快要完成了。
她有时也会想,裴相和是不是打从进宫开始就在一步步谋划?
她想答案或许是的。
可若事情真如她猜想的这般,那么裴相和这些年一路走来所承受的痛苦,以及他精神上所饱受的折磨绝对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也非常人所能承受。
她将柔软的身躯依偎过去,与他相拥。
少女独有的温软与幽香,令他绷着的心神在霎那间放下。
这也是让人催情发欲,让他濒临失控的利器。
她细白秀气的手指,落在他的背上,充满安抚性地拍了拍。
大抵是感受到了他周身的疲惫,也大抵是她上一刻涌出的想法让她对裴相和生出了强烈的心软,姜娩不自然地转了转眼眸,红着脸,声音细细地问:“要留下来吗?”
裴相和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娘娘不怕我使坏?”
姜娩将脑袋往下埋了埋,嫩白的耳根因他炽热的眼神红透:“……不怕。”
他对她坏不到哪儿去。
裴相和抱着怀里的人儿,手臂用力,把人抱得更紧,清冽的眉眼之间涌现出温柔的神色。
他靠在她的肩颈处,呵出温热的呼吸。
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压不住的低笑。
娘娘这是有恃无恐啊。
他想,他对她的坏,确实还不够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