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愣愣地站了一会儿。
春雨落下,淋湿她的青丝,淋湿她的衣裙。
身体所感受到的丝丝冷意,将姜娩的理智唤回。
想到裴相和还被绑在木架子上,她上前两步,将堆在裴相和四周的一堆堆枯枝干柴抬腿踢开。
她奔到裴相和面前,将绑住他双手的绳索用匕首割断。
裴相和垂眸,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情。
他担心她会怕得哭出来。
记得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会不安。
然而姜娩红着眼眶,沉默地把绳索从他手腕间拿开。
她没有哭,只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在不受控地颤抖。
裴相和被绑着的手臂被松开,他没管手腕处传来的酸痛,是用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将染血的匕首从她的掌心拿出来,再用自己的衣袍将血迹擦干净,温和地说:“娘娘,别怕,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姜娩听着他安抚的话语,慌乱的心绪被他掌心冰冷的温度奇异地抚平。
她仰头望着裴相和,青丝被淋得一绺一绺的。
先前为了方便隐藏被她弄脏的脸这会儿被春雨淋得晕开,显得姜娩此时看起来分外狼狈。
她鼓鼓腮,忿忿道:“他才不得好死!”
竟然说她跟裴相和不得好死。
竟然诅咒裴相和。
哪怕乌沾死了,姜娩都要对着他还没凉透的尸体怼回去。
裴相和以为她的第一反应是哭,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深邃的眼底,浮现少许的错愕。
旋即,他又舒展眉眼,愉悦笑开。
他嗓音低沉,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磁性。
极感染人。
听得人心肝儿直跳。
姜娩担心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确定他毫发无伤后,问:“笑什么?”
裴相和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用大拇指将她脸上的一点污垢混着雨水擦去,深情地注视着她,眼里浮现出来的情绪带着惊人的温度。
姜娩心惊:“……”
他炽热的眼神,仿若带着电流,烫得她心中一热。
姜娩的眼神一撞进去,就会被她其中的深邃给拉拽着沉陷其中。
这样的裴相和让她心慌。
也让她心动的难以自持。
他眼睛里盛着得快要溢出来的温柔,令她莫名的生出一股无措。
他的喜欢是那样浓烈,似化不开的墨,似浓烈到仿佛能吞噬掉周遭的一切,也能吞噬掉姜娩的理智。
她一手搂过裴相和的腰,忍住打喷嚏的冲动,说:“裴相和,我们回去吧。”
这里的一切,会有人善后。
用不着他们了。
倒是她跟裴相和再淋下去可能风寒入体。
裴相和身体里的药效早已过去,但就是想要靠着她。
他的墨发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打湿,春雨在他的脸上汇聚成一串串水珠,顺着他的下颌往下流。
他喉结滚动时,带着一点挑逗似的哑:“好。”
“……”
姜娩露在外面的耳尖红透。
金钏四人上来为两人撑伞。
裴缺裴得自然是得留下来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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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娩跟裴相和乘坐马车回县衙。
两人身上被淋湿以后,风一吹,便拂来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