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是很好的东西。
用好了,可以保护很多的人,还能为很多的人争取到一个公平的机会。
这一点,从掌权后,姜娩深有体会。
姜远一愣。
姜娩端起热茶喝了口:“裴相和不能失势。”
“他在皇城搅弄风云十几年,得罪了太多人,明里暗里也有太多人想要杀他,一旦新皇不在他的掌控中,或是他选择隐退,余生都不可能安稳。”
她叹了口气,细眉轻蹙,似乎在为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如此貌美能招仇恨的夫君而发愁。
“既然注定无法安稳,那么他就绝对不可以落在低处。”
“再者,他也不想要坐那个位子。如若当时在雍王败后,由百官推举一位与皇室有关的人登基,于裴相和而言,并非好事。”
她也不放心。
任何人坐上那个位子,都会想杀裴相和。
哪怕他们跟裴相和无冤无仇。
他们依旧会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除掉裴相和。
当初周弼昏庸,依靠着裴相和才走到那个位子,可他真的不想杀了裴相和吗?
他不是不想。
而是发现杀不死。
还因为周弼心里清楚,他跟裴相和是互取所需的关系。
周弼无心朝政,又想稳坐高位,纵情享乐,就只能放任裴相和权力扩大。
毕竟当时周弼的身边无人可用。
只有裴相和能把前朝后宫的事情处理好。
如果群臣拥护别的人来坐帝位,想来谁都不会允许一个权势滔天的人在身边,谁也不会甘心被压在裴相和之下,心甘情愿地当一个傀儡皇帝。
如果裴相和选择在做完一切后急流勇退,等着他的,是比他掌权时还要残酷的一轮接着一轮的暗杀。
以上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都对裴相和不利。
所以,要想对他有利,姜娩必须选择一种对他而言最好的结局。
只有她坐在那个位子上,才能保证他依旧权势滔天,还能保证他不会被一些阿猫阿狗的人算计。
“祖父比我看得透彻,所以祖父一定知道,人一旦爬到了很高的位置,再想安然无损地退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姜娩有点渴,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她乌黑清亮的杏眼里,呈现出润泽坚定的水光。
“我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裴相和,践踏裴相和,更不允许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害他一厘,伤他一分。”
“况且,坐拥权力没什么不好。”
“有了它,我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情,还可以在保护裴相和的同时,也保护祖父,保护我的朋友们。”
姜远欣慰地笑开:“娩娩长大了。”
他有点可惜没能亲去徐州陪她走上一趟。
那是让她成长得更坚毅也将她打磨得更纯粹的地方。
院子里,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近。
他的手里拎着几个鼓鼓囊囊的纸袋,正吩咐裴缺裴得把买回来的烤红薯往姜迎芳院里送。
姜娩看见他的身影,唇角一勾。
她抱着汤婆子,撑伞往他跑去,并以伞替他挡去霜雪,将捂得暖和的汤婆子往他冰凉的手里一递。
裴相和掌心一暖,他将烤红薯递给她,接过姜娩手中的伞:“让娘娘久等了。”
“没久等。”姜娩美滋滋地抱着烤红薯,放到鼻端闻了闻那股甜香之气,眉眼弯似月牙:“祖父找你下棋。”
她话音将落,屋里的姜远便把窗户一推:“滚进来陪老夫下棋!”
裴相和如画的眉眼温和清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