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护士推着一个小车，进入了张天恩的病房中。
    “张天恩，该吃药了，这个是安眠的，还有消炎药。”
    这些护士都和张天恩混得很熟了，唯独是今天来的这一位，她从来没见过。
    而且，她脸上戴着一个黑口罩，不太像护士会用的款式。
    “可能是新来的护士吧，看她这么紧张，估计是实习生，还是不要为难人家了。”
    张天恩边想着，边端起桌子上的温水，将该吃的药一一服用。
    往常，安眠药发挥还有一段时间，今天却刚一吃下去，就很快有了困意。
    “不、不行，我还没有……”她的呢喃没有说完，就躺了下去。
    护士为她调整了一下睡姿，又给她盖上了被子，然后迅速将床头的吊坠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几分钟后，又一位护士走进了张天恩的病房。
    “6号床，该……嗯？”
    护士快步走到小推车旁边，数着上面的胶囊，“今天已经吃完了？还没到吃药的时间啊，记录本也没填写，肯定是那几个不靠谱的规培生干的！”
    张天恩的梦里是一道无穷无尽的漆黑隧道，她不知道这条道路要通往哪里，只能看到远处有一些模糊不清的人影。
    他们的身体已经呈现半虚幻的状态了，如同一缕青烟，随时可能被风吹散。
    叹息声接二连三地传入了张天恩的耳朵中，她想象不出来，到底经历了多少的悲苦，才能发出这一声声如杜鹃啼血般的哀鸣之声。
    每走一步，她就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变得更响了一些，到最后，她整具身体都像是在为心脏的震动而共鸣。
    “这是……”
    迷雾渐渐散去，眼前的景象变得熟悉了起来。
    张天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拎着的一箱牛奶，恍然道：“对了，今天有个婆婆订了一箱牛奶，老人家睡得早，我得赶快送过去。”
    想到那位孤苦伶仃的婆婆，她不免泛起几分同情之心，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她的丈夫早逝，又没有子女，自己现在对成婚这件事也不抱希望。
    是不是自己以后也会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太婆呢，那时会有好心人为自己送些已经搬不动的物资吗？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现在外卖配送那么方便，我又不是不会用手机。”
    不知为何，她总是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似乎过会儿就会发生一些什么坏事。
    张天恩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处，空空荡荡的，让她觉得有些违和。
    那里本该有些什么东西吗？
    为什么她不记得了呢？
    戴在脖子上的无非是项链之类的饰品，她因为要在超市做收银员的工作，几乎不会佩戴什么显眼的饰品。
    再说了，她也买不起金首饰或是什么玉器的。
    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吧，张天恩晃了晃脑袋，继续向小区的方向走去。
    进入楼道的一瞬间，她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老婆婆的邻居在屠宰场上班，有些动物血液的味道也不奇怪，但今天的腥味却又带着隐约的恶臭。
    就像深处黑暗中，藏匿着一具已经被放得腐烂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