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体娇软。
几乎是她坐在他腿上的一瞬间,季君皎手上的笔墨便氤氲开来。
浓重的墨汁四散,季君皎拿着笔杆的手一抖,那毛笔便滚落在了他的长袍之上。
大片的水墨浸透雪白的衣衫,但此时的季君皎却顾不得这些了。
他两只手都悬停在了空中,墨色的瞳孔剧烈收缩,一脸怔然地看向面前眉眼娇艳的少女。
秦不闻并没有停下身上的动作。
她娇笑着,一只腿跨过季君皎的双腿,跨坐在季君皎身上。
她双臂环住季君皎的脖颈,媚态骤升:“这一路长途颠簸,大人都不心疼奴家的。”
“阿、阿槿……”
季君皎低声,耳尖瞬间充了血色!
少女身娇体软。
季君皎只要稍稍垂头,便能闻到她身上的甜香,像是花香,又像是清泉。
男人身体僵硬,眼神不知道往哪看。
但这样的慌乱也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儿,季君皎很快便也察觉到了门外的动静。
似有黑影一闪而过,季君皎沉眸。
男人目光流转,下一秒便与身上的少女目光对视。
秦不闻微微颔首。
季君皎便反应过来。
他一只手顺着秦不闻的细腰,放置在她的后腰位置。
手上稍稍用了些力道,便将秦不闻整个圈占在了怀中。
秦不闻娇笑一声,从善如流地倾身,整个人好似水儿一般,依靠在了季君皎身上。
“大人,让奴家来侍奉您吧~”
秦不闻是掐着嗓子的,娇滴滴的嗓音比她平日还要矫揉造作些。
本以为季君皎会笑话她来着,但当她余光看向季君皎时,却见男人薄唇紧抿,目光却不曾落在她的身上。
啧。
这可不行。
虽说是为了演给门外的人看,但这么好的机会,秦不闻可是要好好勾引季君皎一番的。
秦不闻笑着,腾出一只手,勾住季君皎的下巴。
她强迫他看她,眸光晃荡妩媚:“大人,你看看我呀~”
季君皎浑身僵得不成样子。
他、他心里分明清楚,阿槿只是在演戏的,但却还是不敢与她直视。
那双眼睛过于坦然炽诚,于心思不净者而言,是场煎熬。
——但他还是朝她看了过去。
她的上身紧贴着他,季君皎甚至不敢呼吸。
胸口上下起伏,季君皎微微抿唇,放在她后腰上的手又不觉紧了三分。
“呀,”秦不闻娇娇地惊呼,眼波流转,那唇几乎是贴到了季君皎的耳朵上,“大人,你弄疼奴家了呀。”
季君皎懊恼地蹙眉。
他稍稍动了动下半身,想要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开,以免让阿槿察觉到异样。
但身上的少女显然不会这般轻易让他如了心意。
她跨坐在季君皎腿上,身体的重量全都交给了季君皎。
——她不让季君皎乱动。
“大人~”秦不闻唇角上扬,呵气如兰,“您还没回答奴家呢,到底要不要奴家的服侍呀?”
“阿、阿槿……”
季君皎有些受不住。
他也清楚,现在应该顺着阿槿的话演下去的。
但、但是……
那般露骨的话,让他说出口还是太难了些。
他甚至不敢乱动,稍有不慎,便会让阿槿察觉到他的异样……
“嗯?”秦不闻偏生不肯这般轻易放过他,“大人想说什么?”
季君皎的脸红得彻底。
他微微垂眸,墨色的眸光晃动闪烁。
半晌,他也只是闷沉地开口道:“墨汁……会染脏衣裙。”
说着,季君皎趁机动了动身子,将衣袍上的墨水也顺带撩开。
秦不闻有些不满地皱了皱鼻子。
她动动手指,勾住了男人的玉带。
只是微微用了些力道,那腰带就散落开来。
“阿槿……”季君皎低声,眼尾猩红,他一只手抓住秦不闻作乱的手腕,嗓音微颤,“不可……”
秦不闻才不管这些,她稍稍抬起手腕,季君皎抓着她那只手腕的手也跟着上抬。
有了空隙,秦不闻弯身,朝着季君皎的唇倾身而去。
“阿槿,不可……”
“不、不可……”
季君皎这样说着,却仍旧一只手托着她的腰身,没有阻止。
他闻到了少女身上的甜香。
这一次离得更近,他便闻得更清晰了。
是桃花。
像是三四月被春雨浸润过的桃花,裹挟着雨水的冷调,将桃花的香气掩盖了几分。
香气越来越浓,少女的脸近在咫尺。
那水润的朱唇,马上就将落在他的唇上。
“不可……”
到最后,他连阻止都显得格外无力。
他缓缓阖眼。
半晌。
那温软的触感并未落在他的唇上。
季君皎怔怔地睁眼,那身上的重量也迅速消失不见。
花香飘远了。
季君皎一脸茫然,眼中还残留着什么情绪没有消散。
只是眼前的少女抽离得很快,在离开他的一瞬间,眼神便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明透彻。
秦不闻声音清浅:“大人,人已经走了。”
季君皎微微怔神,听到阿槿的话,才渐渐反应过来。
“啊,是……”
季君皎轻咳一声,急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墨水。
他低着头,没有看向秦不闻。
秦不闻已经自顾自解释起来:“刚刚阿槿看到门外有人影,这才不得已拉着大人演戏的。”
少女声音弱弱的,与刚刚的娇媚截然不同:“大人恕罪。”
季君皎抿唇,终于抬眸看向秦不闻:“无事,是我疏忽了。”
他此次来浔阳的目的,是因为曜云边境有异动,说不定浔阳城内眼线遍布,确实应该谨慎些的。
“阿槿是想着,那群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应该是想要来试探阿槿的。”
秦不闻清声:“演这么一出,是不想给大人添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一来,那群人便不会在她身上费太多工夫。
秦不闻当然不可能告诉季君皎,她演这么一出,也是为了摆脱眼线,好独自调查。
此次她来到浔阳城,本就是意外。
暗中之人肯定会偷偷调查她的身份,如今她表明自己只是个侍奉大人的“奴婢”,那跟踪她的眼线便会少许多。
她日后独自调查起来,也会方便很多。
季君皎自然不知道秦不闻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觉得,阿槿似乎总是很理智的。
甚至他还沉溺在刚刚的情绪中,阿槿便迅速剥离出来。
理智到,季君皎甚至觉得,阿槿并不喜欢他。
不。
不会的。
阿槿曾经亲口承认过的,不会做假。
抛掉脑海中的胡思乱想,门外又传来乌大江的声音。
“首辅大人,浔阳县令徐斌徐大人前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