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摇摇头。
“你们三个,起来吧,别跪在地上了,你们王叔特意叮嘱,此事翻篇,我不会惩罚你们了。”长孙皇后温柔的说道:“我也知道你们心中因为于志宁和杜正伦还有你们王叔挨了打的事情而难过内疚,但是总归,他们都是盼望着你们能够越来越好,在成长的时候,不会走了歪路,而如今你们的表现,足以让我和你们阿耶,还有他们三人欣慰了。”
“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才是不正常的。”
“你们也不要多想,往后该如何读书,该如何做人,你们心里也都清楚了。”长孙皇后说道:“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恪儿。”
长孙皇后看向了李恪。
“儿臣在。”李恪应声。
“一会儿你回到你母妃那里,将今天的事情好好跟她说一说,我估摸着,她在宫中很担心你,只是东宫之事,她不便插手过问。”长孙皇后说道。
“是。”
“好了,都散了吧,我去见一见你们王叔。”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起身,回到了李世民和李复所在的偏殿。
李世民正让人准备马车,按照李复的意思,将他送回到泾阳王府去。
见到长孙皇后来,两口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东宫大殿之中发生了什么,李复与孩子们说了什么,李世民还不知道,但是吧,他又不能直接问李复,若是如此,倒显得对李复教导孩子有些不信任了。
所以李世民在李复面前就没多那嘴。
李恪回了杨妃的住处。
而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则是踌蹰着,跟在长孙皇后的身边。
说是散了让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可是这里是东宫,是李承乾的住处,父亲母亲都在这里,他们哥俩能散哪儿去。
内侍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李复,从榻上下来。
李复现在每走一步,都在心里龇牙咧嘴好几遍。
“慢着点。”李世民叮嘱着。
马车就在偏殿外候着,这待遇,李复也算是头一份了。
于志宁和杜正伦还是自己回去的呢。
李承乾和李泰担忧的目光一直紧紧的追随着李复。
李复对着两个孩子咧嘴一笑。
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上了马车,伍良业驾着马车,王府的其他护卫默默跟在一旁,马车缓缓的驶出了皇宫。
一直到出了宫门口。
李复才在马车的车厢里开始哼哼唧唧。
“嘶~~”
“真疼啊。”
“啊,下手怎么这么实在,实心眼子的蠢蛋!”
“伍良业!到哪儿了?还有多久到家?”
“郎君,眼下这速度的话,还要走上两刻钟。”伍良业说道:“属下已经尽力让马车平稳了。”
“赶紧派人提前回去给老赵说一声,让他找医者在宅子里候着。”李复说道:“该熬药熬药,该准备的准备。”
“郎君,这些事情,府上已经在做了,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到府上去了,也带了宫里的秘药,您再忍一忍,等回家之后就给您敷上。”
马车每一次晃悠和颠簸,都是对李复极大的考验。
哪怕马车的车厢里垫着厚厚的褥子。
人的身子趴在上面,一晃,那屁股也跟着晃,一晃就疼,一晃就疼。
好不容易挨到了回了家。
马车直接从宅子的侧门进到了院子里。
伍良业从车架上跳了下来。
掀开车门帘。
“郎君,您还好吗?”伍良业担忧的问道。
“还有口气。”李复咬着后槽牙忍着疼说道:“到了吗?”
“到了到了,这会儿已经在家了。”伍良业将马凳抽出,放在了地上,自己踩在马凳上,去扶车厢里的李复。
老赵和小桃得知伍良业将马车直接停在了侧院里,赶紧过来迎接。
伍良业搀扶着李复下了马车,这一动弹,李复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郎君,属下将您背回去吧。”伍良业半蹲着身子,站在李复面前。
李复摆了摆手。
“不行不行,我还是得走回去,你背我回去,那不更完蛋吗?”
哆哆嗦嗦的走回自己住的院子。
小桃连忙上前来到另一边,和伍良业一起搀扶着李复。
“天呐,郎君,您这进宫一趟,怎么就遭了这罪了。”小桃脸上惊讶,气愤,更多是心疼的神色。
“嗐,别提了,挨打也是我自己下令打自己。”李复忍痛说道:“也是非打不可了,不然得得罪人。”
挨了打,不仅没得罪人,让于志宁和杜正伦两人心服口服,往后对李承乾也有好处。
他这个王叔,他这个太子少傅,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遭点罪就遭点罪吧。
大不了就躺在家里几天不出去了,反正快要过年了,年前也没什么要紧事,在元日大朝会之前,肯定能好。
至于过年前送礼,一切都有老赵在,按照以往的惯例,去给长安城的各家送过去就是了,英国公府那边,单独送,送礼的单子就算是躺在床上也能看。
李复进了屋子,小桃也提前将炕上的褥子铺的厚厚的。
李复挣扎着上了炕,趴在炕上,这才安定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老赵马上带着医者进来了,手上还拿着宫中送来的药。
“快给我们家郎君看看,还有,这是宫中送来的药,您也给看看,给我们家郎君敷用上。”老赵拉着医者来到李复跟前。
医者要给李复看伤,老赵和伍良业两人帮着李复将衣衫解开,裤子褪下。
小桃小脸一红,赶紧先到廊下去。
医者诊断一番之后,开始为李复敷药。
“贵人身娇体弱,这二十大板下去,得亏冬日里衣衫穿的稍微厚实一些,不然这下手没轻没重的,可就不是现在这般了。”医者一边敷药一边说道:“眼下每日换药一次,修养几天,应当无碍了,毕竟未曾伤到筋骨。”
“我再开一张内服的药方,每日早晚饮药各一次。”
“有劳了。”老赵点头应声。
送走了医者,老赵小心翼翼的为李复盖好被子。
“郎君,这,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给您打成这样?”老赵坐在炕沿上,一脸担忧:“咱们一直在庄子上,也没得罪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