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茶馆的路上,不论是宁栀还是傅潜,都没有出声言语,前者是不知道说什么,后者则是怕她难过。
一直沉默到了茶馆门口,宁栀顺了顺头发,对着傅潜伸出了手。
傅潜紧紧回握住她的手,两人携手并肩走进了茶馆。
等了不到十分钟,服务员引着一位穿着西装大衣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进入包厢,男人就先做了自我介绍。
“姓郑,郑亮,宁小姐,这是我的名片。”
宁栀简单扫了一眼,示意对方入座。
昨天打电话的也是郑亮,他对着宁栀点了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了一个文件袋,“宁小姐,在进入正题前,我想我应该确认一下你的身份。”
宁栀点头,“怎么确认?”
郑亮拿出另外一份文件,上面是一些简单的问答,但是宁栀却是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纸张。
这上面全是有关父母和她的回忆。
郑亮沉声道:“宁如是先生在我们这里留下过一份答案。”
“我有个问题”宁栀抬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对方,“我父亲是什么时候将这些东西交给你们的?”
“抱歉,这个问题需要我确认宁小姐您的身份后再回答。”
宁栀接过郑亮递过来的笔,不假思索地写下了答案。
父母的结婚纪念日,母亲最喜欢的花,自己最喜欢的一本书,父亲为自己栽种过的树,一个个问题写下来,宁栀不禁红了眼眶。
写下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宁栀深吸口气把纸笔一起还给了郑亮,后者拿出手机示意了一下,“宁小姐介意我录音吗?”
看到宁栀摇头,郑亮低下头开始认真的对照答案进行检查。
确认所有问题宁栀都作答完毕且与正确答案无误之后,郑亮回答了宁栀之前的问题。
“东西是宁如是先生十年前托付给我们老板的,但是我们老板目前人在国外,暂时赶不回来,便让我将东西交给宁小姐你。”
十年前。
宁栀微微皱眉,十年前自己刚刚跳级上了初中,本来她后面还能继续跳级的,就像莫惜弱一样,十六七岁就能考博,但是被她父亲按住了,在那之后她就开始按部就班的上学,没有再跳级过。
郑亮核实过宁栀的身份信息后,就将文件袋放到了她的面前。
“宁小姐,这就是你父亲宁如是先生托付给我们的物品,现在正式转交给你。”
“谢谢。”
宁栀打开了文件袋,发现里面装了一封信,一个u盘,以及一把钥匙。
郑亮很快就离开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傅潜找人拿了笔记本电脑来,宁栀需要这个。
不过在查看u盘内的消息之前,宁栀先打开了那封信。
信是宁如是手写的,一看到熟悉的字体,泪水顿时从宁栀眼角滑落,她下意识咬住嘴唇,忍不住微微的发抖。
傅潜伸手把宁栀揽在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后背安抚着她。
【小七,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应该已经发生意外去世了,这是一份保险措施,如果十年后我还活着,就会亲自取走它,但是现在看来,我没能活到那一天。抱歉,小七,不能参与到你以后的生活中去了,不能再照顾你、保护你,爸爸很遗憾。往后余生,没有爸爸在你身边,小七,要照顾好自己,爸爸永远爱你。】
【u盘和钥匙里藏着秘密,是他们想要的但是一直无法得到的秘密,小七,家里书房书柜左边第二个花瓶里,有一封信,找到它,把这些东西交给真正需要它们的人。】
【再见了,我的孩子,我的……小七。】
爸爸寄托在文字中真挚的情感让宁栀失声痛哭,傅潜紧紧的抱着她,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宁栀哭了很久,似乎是要把当年父母离去的时候,没有流出的眼泪全部哭出来一样。
最后哭得她缺氧头晕,傅潜急得直接打了120。
宁栀颤抖着手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傅潜慌乱地掏出喷雾来递给她。
吸入药物后,宁栀闭着眼睛,一边抽噎一边缓解着自己的情况。
120抵达,宁栀被傅潜扶着上了救护车。
等到宁栀的情绪和身体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手里紧紧地攥着u盘跟钥匙。
傅潜坐在一旁打电话,宁栀这个情况显然是回不去临城的,东西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取来。
宁栀还没有把事情告诉家里人,她突然有种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感觉。
打完电话的傅潜回头,把自己的手覆盖在了她的拳头上面,没有说什么,只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自己还在。
傅潜想说或者他可以帮她打电话给家里人,但是看着宁栀,这话傅潜并没有说出来,他觉得宁栀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她不需要自己帮她做什么决定。
最后宁栀鼓起勇气发消息给了家里人,告诉他们自己现在在医院,有些事情想跟他们讲。
来的最快的是宁思华,少年错过了电梯,气喘吁吁地一路跑上来,看到姐姐没有什么大碍的坐在那里,少年松了口气的同时,险些没直接坐在地上。
后面宁淡月和宁木栖也到了,只有宁百泉的消息迟迟没有回复。
宁木栖略微有些烦躁的看向窗外,闷声道:“他应该又有什么事情吧,总是这样。”
“再等等。”
宁百泉顶着大雪快步走进医院,他确实收到消息的时候晚了一些,匆匆赶到,满眼都是歉意和担忧。
傅潜走出了病房,这种时候,应该把时间跟空间都留给他们。
宁栀把信给了宁淡月,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简单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包括u盘以及钥匙,她都没有瞒着他们。
信上有大片大片的水痕,那是宁栀的眼泪。
宁淡月的泪水也在看完信件的瞬间决堤,哥哥竟然在那么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可是他为什么不向上面寻求帮助?明明,明明是可以避免的,是可以避免的!
宁百泉的手也在颤抖着,他轻轻地拍了拍宁栀的肩膀,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