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随即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际,豆大的雨珠从空中坠下,不一会儿,大雨瓢泼一般的泼下,风卷雨疾,将整个世界浇得茫茫一片。
“突然之间,竟然下这么大的雨!”艾能奇抬头看向空中,感受着雨点砸在他脸上的刺痛感,冷笑不止:“这场雨来得好,佛爷确实是在保佑我大东佛国、保佑义父的!”
一名老营将领策马赶了上来:“四天王,这般暴雨一下,道路上恐怕都是烂泥,战马的马蹄都能泡坏了,弟兄们一路疾行而来,本就疲惫,不如暂且撤军或寻村寨休整,等这暴雨过后再说。”
艾能奇回头看去,身后是三千多献部老营的精锐骑兵,他们收到王传主传回来的消息后,刘文秀集结大军围攻合州吸引重庆守军的注意力,艾能奇则领三千老营精锐快马抢攻重庆,一路躲避村寨行人,悄悄潜往重庆,准备打重庆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不行!此战的关键在于快,咱们拖久了若是被重庆明军发现,靠咱们这三千人,即便有内应也拿不下重庆城!”艾能奇断然否决:“这场大雨下的恰到好处,正好遮掉了咱们的踪迹,重庆守军也绝对想不到咱们会冒着这般大的雨长途突袭,必然无备,咱们若能一举拿下佛图关,打通往重庆的陆上通道,刘天王就能领大军南下包围重庆,城里的内应才好做事!”
那将领犹豫了一阵,心中还是打着鼓,艾能奇见状也不多话,一马当先策马而去:“放心吧,这夏日的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等咱们到了佛图关,这场雨也该停了!”
仿佛真有佛陀在帮着艾能奇似的,临近佛图关,瓢泼的大雨渐渐小了下来,虽然还不断有雨点坠落,但已经干扰不了艾能奇所部的视线、无法迟滞他们前进的速度。
眼见着远处佛图关隐约可见,大雨却渐渐小了下来,只剩下一些雨点敲在盔甲上叮当作响,艾能奇心中大喜,顾不得身上湿透的衣衫和疲惫的身体,朝身后招了招手:“按计划行动,一定要拿下佛图关!”
佛图关上的守军有了之前被张献忠突袭夺关的前例,还算谨慎,关门处布置了不少鹿角,只留了两条道路供来往客商行走,关门处的守军检查严格,关墙上也有眼力好的军卒轮流监视四方。
见几十个衣衫破烂、狼狈不堪的“明军”朝佛图关逃来,关墙上顿时响起了报警的锣鼓声,随即关门处的客商百姓都被轰走,关门紧闭,关墙上也站满了军卒。
“开门!”一名“明军”嚷嚷了起来,一嘴川东的口音:“开门!献贼攻打合州,合州失陷!咱们借着大雨连滚带爬的逃出来,挣命赶来重庆报信,快开门让咱们进去!”
关墙上出现了一名百户,打量着这些“明军”,见他们衣甲残破,不少人连鞋子都跑丢了,每个人都是破破烂烂、满身雨水和泥泞、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信了几分:“他娘的,合州就这么失陷了?这才挡了献贼几天?日他个仙人板板,开门,放这些弟兄进来,去煮些热汤给他们暖身,去报告孙守备。”
那些“明军”千恩万谢的嚷嚷了一阵,一个个却抓紧了手中暗藏的武器和弓箭,不一会儿,关门大开,那名守门的百户笑呵呵的迎了出来:“弟兄们辛苦了,这般大的雨,你们能死里逃生还真是不容易,先去营寨里.....”
话未说完,忽听得一声大喝远远传来,负责守卫佛图关的一名守备远远跑来,一边跑还一边系着腰带、戴着头盔:“日你个仙人板板!谁让你开门的?未经查验,怎么能随便放任入城?”
话音未落,只听得弓弦一响,一发羽箭闪电一般的射出,正中那守备的面门,那守备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踉跄一下,扑倒在地,守门的百户大惊失色,赶忙拔刀,腰刀才拔了半截,视线就全被雪亮的刀锋填满,瞬间便身首分离。
“夺关!”那几十名伪装成溃兵的献营精锐一齐大喝,抽刀杀散了关门处的明军,搬开挡在门前的鹿角等物,远处的天际已经冒出一条长长的黑线,战马踏着泥浆的声响震天,关内的守军失去了指挥,顿时乱成一团,逃跑的逃跑、躲藏的躲藏,还有一些则在军官的组织下试图抢回关门,或在城墙上向飞速冲近的老营骑兵放箭放铳。
但他们零星的抵抗根本无法阻挡数千老营精锐的突进,这些老营兵快马冲至关下,便在马上乱箭飞射,他们弓马娴熟,见城墙上有守军冒头,便一箭射过去,有一名明军备御在城墙上四处跑动,大呼小叫的组织兵卒抵抗,他的行动太过显眼,被一箭射翻,头上脚下,从高高的关墙上直挺挺的摔了下来,又飞快的被战马踩成肉泥。
关门口的明军见老营精骑蜂拥而来,自知无法抵挡,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顿时一哄而散,艾能奇趁机领军抢入关来,关内建筑庞杂、地形复杂,艾能奇便留下一部看马,自己亲自下马鏖战,关内守军本就混乱不堪,战力上又有鸿沟一般的差距,失去了关墙的依托,连组织起像样的抵抗都无能为力,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击溃,乱哄哄的哭喊着向重庆城的方向逃去。
“只要没了城墙,明军不堪一击!”艾能奇志得意满的笑着,令道:“速速派人快马去通知刘天王,分一千骑兵追杀这些明军逃卒,不要杀光了,本王要让这些明军彻底吓破胆,让他们帮咱们把重庆守军的狗胆也骇破!”
一名将领领命而去,艾能奇抹了一把脸上混在一起的汗水、雨水和血水,看向重庆方向,冷笑道:“咱们的事办完了,接下来,就看王传主他们在重庆活动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