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想想也是,她这样的小人物侯爷怎么会跟她一桌吃饭,她过去可是听尚汐说过万敛行的不少坏话,此人虽然不是十恶不赦歹毒之人,但是也不是善男信女,所以她不想看见侯爷,也怕看见侯爷,他想的是,见到这样的大人物,他只有跪着的份。
所以得知侯爷不来和他们吃饭,她也不用去拜见这位侯爷,她这胆子才大了起来,动起了筷子,吃一口菜,果然和自己家里吃的饭菜不一个喂,就是吴姐也没做出这个味道呢。
虽然常说食不言寝不语,但是在这样的接风宴上少不了的唠家常,叙叙旧。没出意外,这最先打开话匣子的就是韩念夏,韩念夏是这次大摆筵席的中心人物,玉华和吴姐就是一个配搭,没有韩念夏,玉华和吴姐也不会被当为上宾被招待,能有这么大的排场,他们两个是沾了韩念夏的光。
韩念夏之吃了一口菜,就开口了,“表哥,你今天去哪里了?”
低着头吃饭的程风只好说:“我去田里了。”
“表哥,你还真是出身乡野,都这么有钱了,你怎么还种地呀,万家可没有一人种地。”
程风道:“我就是万家那个种地的。”
“那你别种了,这样会给我姑妈和姑父丢人的,再说种地能挣几个钱,你趁早别种了,不然我姑妈和姑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程风道:“不应该吧,不是以农为本吗?种地怎么还丢人了。”
“怎么不丢人,你汗珠掉地摔八半,最后就为了那几斗米,没出息。”韩念夏一句话就把万敛行交给程风种田的使命给否定了,并且还毫无顾忌地说程风丢人没出息。
面对这人的语言抨击,程风没有要和她在语言上礼尚往来的意思,毕竟就是一个小丫头,还是一个说话一向不过脑子的小丫头,和这人说不出对错反正来,程风选择沉默地闷头吃饭。
万夫人是韩念夏的亲姑姑,她不能坐视不理,给韩念夏夹菜:“念夏呀,少说话多吃菜,今天这一桌子的饭菜很多都是你爱吃的。”她是想用饭菜堵住韩念夏的嘴,这人要是这么听话,韩念夏的娘那么一个温温柔柔的女人也不至于被她气的大喊大叫了。
“姑妈,吃饭都是次要的,我这不是总也见不到我表哥吗,我得和他好好唠唠。”
万夫人温声细语地说:“念夏呀,你表哥去田里都累一天了,你让他歇歇,少说几句。”
看着大口大口吃饭的程风韩念夏道:“姑妈,你看表哥狼吞虎咽的跟没吃过饭一样,吃相好差呀,你也不管管。”
“念夏呀,你别盯着你表哥了,这么好的菜你也赶快动筷子吃。”万夫人挑了韩念夏喜欢的菜往她的碟子里面夹。
韩念夏吃了两口菜,又开口了,这次她放过了程风,把头调转至钟丝玉,“钟姑娘,你来这奉营很久了吧?”
钟丝玉礼貌地点点头。
“那你和侯爷成亲了吗?”
钟丝玉攥紧手指,尴尬地摇摇头。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没成亲,那你这没名没份的就大老远来了这里图什么呀?这里跟荒山野岭一样有什么好的呀,你在这里还不知道吧,你可出名了。”
钟丝玉木讷地微微晃了晃头,她不知道韩念夏要说什么,不过凭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她一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七上八下的不知所措,主要是她不能让韩念夏闭嘴。
韩念夏的表情变得神秘起来,“钟姑娘,汴京可是把你和侯爷传的沸沸扬扬的,传的可不好听了,有人说你是被侯爷拐来的,有人说你是跟侯爷私奔来的,听说你爹好像还在皇上面前告侯爷的状呢。你和侯爷的事情,你家里不同意吧?你说你柔柔弱弱的怎么就敢跟着侯爷来奉营呢,胆子也太大了。”
钟丝玉语塞,她彻底吃不下饭了,尴尬的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甚是难看,就连她身后聪明伶俐的珠儿看了也只能干着急,实在拿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束手无策。
万夫人轻咳两声,站出来给钟丝玉解围,“念夏,你一个小孩懂什么,这钟姑娘和侯爷可是私定终生的眷侣,他们是两情相悦,什么拐来的,私奔来的,那都是谣言,以后不许传了。”
“我哪里是小孩,再说,定亲还和成亲不一样呢,他们这没成亲就在一个府上住着,这不合规矩。”
“这规矩都是人定的,你就别掺和了,要不你还是跟你表哥唠唠吧,或者跟你侄子程攸宁唠唠也行。”总之这个时候,万夫人可以牺牲任何人,就是不能让她对钟丝玉无礼。往大了说,这钟丝玉是万敛行的人,这在万敛行的府上还没人敢这样对钟丝玉评头论足;往小了说,这钟姑娘的娘家在汴京,一人之身来到这里,虽人是被万敛行迷的失了分寸,但是孤零零的她在这终究是外人,挺可怜的,万夫人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并且万夫人有私心,若是没有这个钟丝玉,万敛行的亲事也不会定下来这么快,指不定要打光棍到什么年月呢,所以不论从哪点出发,钟丝玉都是她重点保护和维护的人。
程攸宁听听奶奶这样讲,扒饭的小手也停了下来,怨怼地看着万夫人,这摆明了是对他奶奶不满,他年纪虽小,但是也知道这个韩念夏不会说话。。
韩念夏看了一眼程攸宁道:“程攸宁,你怎么每次见我都板着一张脸呢,我可是你念夏姑姑,你这孩子也太不亲人了。”
程攸宁充耳不闻,装作听不见,不理韩念夏,低头继续扒饭。
“程攸宁,上次见你没头发,我就没说你,这都两年了,你这头发怎么还没长出来呢。”
程攸宁把筷子往碗边一放,对在座的说:“攸宁吃好了,先告退了。”
然后这孩子就板着脸走了,他最不喜欢别人拿他的头发做文章,他就是头发短了点,又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