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朝廷昭告天下,将于十月十五日召开大朝会,邀请各州各郡官员来洛阳参加大朝会。
收到消息,吕布辞别了家人,带着高顺和三千亲卫,就出发前往洛阳了。
本来吕布还打算带上张绣的,不过张绣下个月要结婚了,吕布也就不打扰他了,让他好好地准备结婚的事。
张绣也是个老光棍了,好不容易才找着合适的对象,就要结婚了,吕布怎么说,也不好耽误人家结婚。
这次去洛阳,吕布特地从并州经过,打算去见一见丁原,然后再和丁原一起去洛阳。
在并州晋阳,吕布见到了丁原。
丁原见到吕布,有点意外,问道:“安王,你不是要去参加大朝会吗,你怎么来我这了?”
吕布笑道:“丁大人,你喊我奉先就好了,不要喊我什么安王。”
丁原倒是不矫情,说道:“那行,我喊你奉先,你就喊我建阳吧。”
吕布只好道:“那我还是喊建阳兄吧。建阳兄,说起来,咱们好几年没见面了,这次大朝会,要不要一起去?”
丁原干脆地答应道:“我本就打算要去的,既然奉先来了,那我们一起去吧。”
当晚,吕布和亲卫们在晋阳休息一晚,而丁原则在府中设宴招待吕布。
宴会上,吕布自然问起了自己关心的事。
“建阳兄,你这几年都在攻略北边的大草原,进行得怎么样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吗?”吕布问道。
“奉先啊,我这边进行得很顺利,草原上的各个胡人部落我都接触过了,该分化的,该拉拢的,该打压的,都在进行了。其实,奉先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如果不是你在安国打出了大汉的威武,把胡人都打怕了,我这边也没法进行得这么顺利。”丁原回答道。
“这边,有几个顽固不化的胡人部族被我灭了族,剩下的,都不敢吱声了。明年,我就会宣布,将并州以北的大草原纳入并州范围内。同时,幽州的刘州牧也会宣布,将幽州以北的大草原纳入幽州的范围内。我们两人已经沟通好了,以后也会以教化为主,将大草原上的各个胡人部族纳入大汉的统治之下。”
吕布问道:“是纳入并州吗,不是独立成一州?建阳兄不打算立州封王吗?”
丁原说道:“我两个儿子都早夭,现在就剩一个女儿了,也早早就嫁了人了,我封了王又有什么用?难道我那嫁了人的女儿还能回来继承我的王位吗?”
吕布想了想,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丁原倒是无所谓,说道:“只要我能把并州以北的大草原都纳入并州,我的功劳就足以在史书上被铭记了,流传千古啊,这不比封王什么的好多了?那幽州刘州牧,也没打算封王,打的主意和我一样,所以我们两人已经结盟了,以后也会互相扶持。所以,奉先不用担心我,我这边没事的。”
吕布佩服道:“建阳兄,果然是大汉的忠义之士啊!”
丁原苦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开疆拓土,立州封王啊。唉,奉先啊,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吕布搭着话,问道:“是什么啊?”
丁原笑了笑,说道:“我最后悔的是,我把女儿嫁早了啊,要是能多等几年,在未嫁人的时候,就遇到你,我一定把女儿嫁给你。”
吕布尴尬地笑一笑,不好接话,心想,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我想和你做兄弟,你却想当我爹,太过分了。
丁原继续说道:“要是你当了我的女婿,我去搏一搏封王,还有点意义,以后王位传给你就是了,只是现在嘛,就算了。”
吕布问道:“那你的女儿是嫁到谁家了啊,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的女婿啊?”
“我出身寒微,没什么家世,那时候,我都还没当上五原郡的郡守,所以,我女儿也没嫁到什么大户人家,只是嫁了个中等人家。我那女婿,也只是个普通人,不通修炼,身体不行,前几年一场大病,没扛住,走了。”丁原倒是看得开。
“那你女儿有没有给你生几个外孙啊,你不打算培养一下接班人吗?”吕布又地问道。
“我那女儿,也只生了一个女儿。”丁原有点失落。
两人一时无言,沉默地喝着酒,各自思索着心头的事。
吕布想的是,自己当初只有一个女儿的时候,也头疼过继承人的问题,幸好现在有了儿子,也算是老天待自己不薄了。
过了一会儿,丁原向吕布说道:“奉先啊,这趟洛阳回来,你把恭正给我吧。”
吕布一愣,问道:“建阳兄,这是何意啊?”
丁原解释道:“让恭正来并州,我把大都督的位子给他。明年,并州要收复大草原,必须要有一个能统率三军、镇压胡人的猛将,但是并州并没有这样的猛将,只好让恭正过来了。”
“年底大朝会的时候,幽州刘州牧会推举我为并州的州牧,到时候我就能设立大都督一职了。我需要恭正来帮我掌管并州的军事。”
吕布想了想,说道:“这一趟,恭正和我一起来了,等会我去问问他的意思吧。建阳兄,你怎么就看上恭正了呢?”
丁原说道:“恭正是并州人,能带兵打仗,又讲忠义,是最适合的人了。我还打算等我老了以后,把并州的州牧之位传给他。”
“只要恭正自己愿意,我是没什么意见。”吕布虽然舍不得高顺,但是对高顺来说,能做并州的州牧,也是一个很好的出路,要是留在安国,是不可能这样掌控一个州的。
丁原如今五十多了,顶多再做个十年的州牧,而高顺如今也才刚满三十,再等个十来年,也是等得起的。
丁原继续说道:“我相信恭正,只要他做了并州牧,会照拂好我的女儿和外孙女的,她们还能继续安稳地过日子,要是来个别的人,她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丁原的女婿病逝了之后,女儿和外孙女都是丁原在照拂着,才能过着安稳日子。要是哪一天,丁原不在了,无法继续照拂,丁原只担心,自己在这世上仅剩的两个亲人,日子会不好过。
知道了丁原的苦心,吕布也只好劝道:“建阳兄不要想得太多了,实在不行还有我嘛,你要是不放心,就让你女儿和外孙女来安国,我会给她们一份产业,让她们衣食无忧,富足一生的。”
丁原说道:“我知道奉先你重情重义,不过去安国的事就算了。我还是打算让他们留在并州,只要能安稳地过日子就行。”
丁原没打算让女儿和外孙女远走他乡,到安国去投奔吕布。
从丁原府中出来之后,吕布回到军营的驻地,找来了高顺。
“恭正啊,刚才,丁刺史和我说,想让你回并州,担任大都督,掌管并州的军事,你愿意吗?”吕布问道。
“这个,我也没想过啊?”高顺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也太突然了。
“丁刺史还说了,你先坐大都督的位子,等他老了之后,会把并州牧的位子也传给你。”吕布继续说道。
“我在安国都成家立业了,我没想过要离开安国啊!”高顺回答道。
“也不是要你现在就答应,我们还要去洛阳呢,等洛阳回来了之后,你再决定也不迟。要不然,等你回了安国,问一问你的夫人和外父的意见,再来做决定,也可以的。”吕布说道。
“那好吧,我再想想。”高顺应道。
高顺前两年娶了钟繇的女儿为妻,以为自己会在安国过一辈子,怎么也没想过,会再回到并州来。
第二日,吕布和高顺带着三千亲卫,往洛阳而去,一同出发的还有丁原和他的三千兵马。
中午休息的时候,丁原来找高顺,拉着高顺到一边去了,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等高顺回来的时候,吕布问道:“丁刺史和你说了些什么?”
高顺有点不高兴,说道:“丁刺史说,只要我回并州,大都督的位子就是我的,还会把他的女儿许配给我,以后等他退位了,州牧的位子就传给我。”
吕布说道:“咦,丁刺史还有这一招吗?那你怎么想的?”
“我还是想留在安国,不想回并州。我自己的本事我自己知道,当个带兵打仗的将军没问题,要当个治理一方的州牧,我没那本事。再说,我也不想再娶什么女人了,家里有一个夫人就够了。”高顺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吕布想了想,说道:“恭正啊,你要明白,咱们安国,是没有设立州牧的,如果你留在安国,最多,也就是做个一州都督,是没有机会像州牧那样掌控一州的。”
高顺回答道:“咱们不是准备攻略南海诸岛了嘛,到时候,我拿下一个岛屿,传给子孙后代,比那什么州牧之位要强多了。”
“你说得也对,这样,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回绝了丁刺史吧。要是你不方便说,我帮你去说,也可以。”吕布说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这就去和丁刺史说。其实,我觉得丁刺史应该有好几个候选人,我只是其中一个,没了我,他还会再找别人的。”高顺说完就转身去找丁原了。
高顺愿意留在安国,吕布是十分高兴的。高顺是吕布的左膀右臂,追随吕布多年,深得吕布的信任,要是高顺走了,吕布也会很难受的。
没多久,高顺就回来了,一脸的轻松,对吕布说道:“主公,没事了,都说清楚了。”
吕布拍拍高顺的肩膀,没说什么,但是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当天晚上,军队扎营休息的时候,丁原差人来请吕布叙话。
两支军队是在一起扎营的,吕布走了几步,就到了丁原的大帐里。
丁原见了吕布,苦笑道:“我也没想到恭正会拒绝,倒是给你们添烦恼了。”
吕布说道:“也没什么烦恼不烦恼的,建阳兄的本意也只是想抬举一下恭正,只是人各有志,恭正既然不愿意,建阳兄换一个人选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人选。我跟你说实话,一开始,我是想把女儿和家业托付给你的,不过料想你也看不上,我也就不和你说了。除了你和恭正,我能看上的也就子龙了,不过子龙已经是先天高手了,估计也看不上。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谁是合适的人选了。”丁原继续苦笑道。
吕布笑道:“你别尽盯着我这一家找啊,我这边没合适的人选,你就去别家找一找嘛,好歹是个州牧的位子,怎么会没人要?”
“算了,不头疼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怎么也还能撑十几年,等我不行了,就让我女儿和外孙女去安国投奔你,你不会亏待她们吧。”丁原说道。
“没问题,只要她们来了安国,你女儿就是我妹妹,你外孙女就是我外甥女,行不行?”吕布家大业大,照顾一下两个女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女儿成了你妹妹,那我不是成了你父亲了。”丁原听了吕布的话,就笑了。
“建阳兄,你这就没意思了,咱们兄弟论交,你可不能占我便宜。”吕布才不会认这个爹。
“还别说,我当初是真的动过收你为义子的念头,只是试探了几次,看你很是抗拒,就没再提起了。”丁原遗憾地说道。
“打住,建阳兄,这话别再提了,咱们这辈子只做兄弟,做别的都不行。”吕布怎么也不可能答应的,这辈子,吕布是不可能做人义子的。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没什么事了,吕布就打算回去休息了。
等吕布要走出大帐的时候,丁原又说了句话:“奉先啊,我女儿比你要大几岁,你见了她,要叫姐姐的。”
吕布回道:“你放心,等见到了她,我会叫她一声,乖乖大侄女的。”
丁原看着吕布走出了大帐,叹息一声,自语道:“可惜啊,成不了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