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走后,刘备回到后院,一脸的烦闷。
万年公主见了,就问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可有什么烦心事?”
刘备倒也不隐瞒,说道:“并州牧丁原,把他新开拓的疆土,命名为平州,想要立州封王,称平王。”
“这是好事啊,这都是大汉的属国,我大汉的版图,又扩大了啊。”万年公主不理解,刘备为什么要忧愁这件事。
“问题是,丁原他,异想天开,居然想立他的孙女为世子,以后继承平王的王位。”刘备皱着眉头说道。
“女子为世子,继承王位?这恐怕不行吧?”万年公主说道。
“当然不行啊,牝鸡司晨,这可是祸国殃民的行为,是亡国之兆,怎么能行。”刘备理所当然地回道。
“那夫君直接拒绝他,不就行了嘛。”万年公主说道。
“哪有这么简单,这丁原的背后,可是有吕奉先那家伙在给他撑腰。”刘备烦躁地说道。
“安王吗?夫君很忌惮安王吗?”万年公主又问道。
“吕奉先那家伙,确实是有几分实力,我只是不愿意和他直接起冲突罢了。”刘备说道。
“那夫君打算怎么办?”万年公主问道。
“明天,我会在朝堂上,发起朝廷大决议,让众多大臣共同表决,要是大决议不通过,这可就怨不得我了。”刘备说道。
“夫君这么处理,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对策。”万年公主赞道。
“好了,我先去休息了,养精蓄锐,明天,在朝堂上有的扯皮了。”刘备说完,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朝廷大决议,并不是,刘备在朝堂上这么一说,下面的众臣来个举手表决,就结束了的。
在大决议表决之前,会有不同观点的各方,站出来,阐述自己的观点,反驳别人的观点,发展到后面,难免就是要大吵一场。
而刘备,明天不但要扮演主持人的角色,还要扮演裁判的角色,也是要付出许多精力的。
看着刘备远去,万年公主小声地自语道:“女人不能称王称帝吗?牝鸡司晨,是祸国殃民,是亡国之兆吗?”
丁原这边,大家计议已定,就各自散了,帮忙去串联朝廷众臣了。
袁术去串联他相熟的大臣,荀谌、周瑜代表着各自的势力,也去串联各自相熟的大臣了。
袁术、荀谌、周瑜之所以肯帮忙,帮的不是丁原,而是吕布,是为了让吕布欠下一个人情。
三人都认定了,丁原只是吕布势力的一份子,这事,就是吕布搞出来的,吕布就是幕后黑手。
吕布和荀彧并没有去搞串联,而是回了吕布的宅子,继续讨论这事。
“文若啊,这事,我怎么还是觉得不靠谱啊,明天的大朝议,我觉得有点悬啊。”吕布心里没底,有点担心。
男尊女卑,这都是传承了数千年的传统观念了,在人们的心里早已根深蒂固了,想要扭转过来,那不是三下两下就能办到的。
明天,在大朝议上表决的那些大臣,可都是男人啊,要让那些男人承认,女人也能称王,也能牧守一方,这哪有可能。
即使有些人,会碍于吕布、袁术等人的关系,投了赞成票,但是,必定会有更多的人投反对票的。那些男人,是不会让女人位居自己之上的,不会开了这个先例的。
“主公不必担忧,明天的大朝议,肯定是不会通过的。”荀彧回道。
吕布听了荀彧的回答,愣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就问道:“文若啊,你既然肯定大朝议不会通过,那为什么又要搞这些事啊?”
“就让丁大人去探探路嘛,成与不成,丁大人与我们,都会有收获的。”荀彧回道。
“那你跟我说说,建阳兄会有什么收获,我们又会有什么收获?”吕布又问道。
“丁大人至少也能封个平王嘛,他的孙女就算不能成为世子,但是成为县主,还是没问题的。主公的众多儿媳妇里,多了一个县主,也是个收获嘛。”荀彧笑着说道。
“我不信,你的谋划就这么简单,你肯定还有别的谋划。”吕布觉得,就这点好处,根本不值得荀彧花费这么多心思。
“以后,丁大人的孙女带着并州和平州,作为嫁妆,来投安国,这也是收获嘛。”荀彧又说道。
“平州还有可能,并州是不可能的,大汉刘姓皇室的势力,不会允许并州纳入安国的版图的。”吕布说道。
“即使只有平州,我们也赚大了,主公还不满足吗?”荀彧依然一副笑容。
“一州之地,确实是很大的收获,但是,我总感觉,你好像还有别的谋划。”吕布心里还是有疑问。
“还有一点小心思,之前说了,就是让丁大人去探探路嘛,以后,我们的大小姐,也会碰上这些问题的。到时候,大小姐成了大汉的女州牧,肯定也是会有一大帮人跳出来反对的,我们也要早作准备嘛。”荀彧说道。
“为了玲绮吗,也是,那些顽固不化的烂木头,谁敢跳出来说三道四,我饶不了他。”吕布想想,自己的女儿吕玲绮,以后也会被那些人说三道四的,就觉得,荀彧这个谋划,确实有必要。
“我会记住,那些反对得最凶的人,然后把他们一个一个的都收拾了,也算是为大小姐铺路吧。至于支持的人,以后,就是我们的朋友了。”荀彧轻描淡写地说道。
“也对,连这种事,都愿意支持我们的人,的确是可以作为我们的朋友了。”吕布点点头,表示同意。
“所以,主公,我们也不用去串联,只看明天有谁反对,有谁支持,就行了。”荀彧说道。
“既然要搞,就搞大点,明天,我们先发起大决议,但是不表决,而是申请召开大朝会,等天下各方势力都来了,再来表决,这样可好?我们可以看一看,有多少人是愿意支持我们的。”吕布问道。
“主公所说的,也可行。只是,那样的话,时间可能要拖上两三个月,夜长梦多啊,我怕丁大人会顶不住,改了主意。”荀彧说道。
丁原抛出了立孙女为世子的方案之后,如果拖上两三个月,那么在这段时间里,肯定要被舆论骂个狗血淋头的,那些所谓的卫道士,可不会放过丁原的。
荀彧担心丁原顶不住压力,会撤回这个方案。
“我觉得建阳兄没问题,一个能从最底层的百姓,走到立州封王的人,其性格必然是坚毅无比的。要不然,我去和建阳兄谈一谈,看看他的心思?”吕布说道。
“也行,主公去和丁大人谈一谈,让他别抱太大希望,这样,就算这次失利了,也不至于一蹶不振。”荀彧倒也是不反对。
说到这,吕布也不磨蹭,直接去了隔壁丁原的宅子。
“奉先啊,你不是刚走吗,怎么又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丁原看见吕布去而复返,纳闷地问道。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我回去之后,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很难,明天的大决议,很有可能通不过啊。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啊。”吕布说道。
“我早就做好思想准备了,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如果这次大朝议不通过,等我走的那天,我就把并州还给朝廷,把平州给你,我的女儿和孙女,也托付给你了。”丁原无所谓地说道。
“我有个想法,反正明天的大朝议很难通过,不如,我们就把事情搞大点,明天朝廷发起大决议之后,我们要求不当场表决,并且要求召开大朝会,让大汉的各方势力都参与进来表决。”吕布说道。
“这样,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丁原问道。
“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诉求。你也知道,我的女儿,要不了多久就会去东夷那边当女王,等大汉收回夷州的时候,我的女儿就会是大汉的女州牧。我担心到时候,我的女儿也会受到他们的非议。如果你的孙女的事成了,那我女儿,到时候就没人敢非议了。就算这事不成,我女儿当上女州牧的时候,他们经过一次同样的事了,也不会反应太激烈。”吕布老实说道。
“你我本是一家人,玲绮也是我的孙女,我当然要帮她一把,这事我答应了。”丁原说道。
吕布一听,什么叫作一家人啊,你把我的女儿当成你的孙女,那你把我当成什么啊,果然,你这家伙就是想当我的义父,贼心不死啊。
吕布心里腹诽着,嘴上还继续说道:“只是,有个问题,大朝会的召开,可能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会有许多人跳出来辱骂你,你顶得住吗?”
“这算什么问题啊,我七岁的时候,就常站在大街上,和邻里的那些泼妇对骂,论骂街,我就没怂过。”丁原嗤笑一声,轻松地应道。
“那些腐儒骂人,都是骂人不带脏字的,可和泼妇骂街不一样啊。”吕布提醒道。
“奉先啊,这你就不懂了,相信我,那些腐儒骂人,和那些泼妇骂街,其实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丁原笑道。
看着吕布带着疑问的眼神,丁原无奈地解释道:“奉先啊,你习惯什么事都用拳头说话,不喜欢和人吵吵,因为你的拳头硬嘛。所以,这吵架骂街的本事,你还真不如我,你就放心吧。”
眼见吕布还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丁原想了想,对吕布说道:“奉先啊,你也知道,我是从最底层的百姓中爬起来的。这要爬起来,第一步是最难的,你知道,我这第一步,是怎么爬起来的吗?”
吕布摇了摇头,说道:“我认识建阳兄的时候,建阳兄已经是郡守了,之前的事,我还真不知道。”
“我本是泰山郡南城县人,出身卑微,就如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样,我年幼的时候,就在大街上和那些泼妇对骂,十战九胜,骂出了威名,连县令都知道了,特地来看我是个何等人物。然后,县令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才,收了我做弟子,传我文武之艺,我才有机会踏上为官之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丁原一脸唏嘘地说道。
“嗯,建阳兄威武。”吕布没想到,还有人靠着骂街,一步一步爬上人生巅峰的。
“那个县令,于我有知遇之恩,后来还把他的女儿嫁给了我,做了我的夫人。我的夫人为我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可惜,我夫人去世的早,两个儿子也都早夭了。我的女儿,和我的孙女,是我在这世上唯二的亲人了,为了让她们能过上好日子,我什么事都愿意做。”丁原说着,又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吕布。
吕布被丁原幽怨的眼神看得受不了,就说道:“建阳兄,你老是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是想告诉你,当年,我为了报答知遇之恩,娶了我恩人的女儿为妻。”丁原说道。
“我遇到你的时候,你的女儿早就嫁人了好不好,这又不能怨我。”吕布无奈地说道。
“可是,我女儿现在是寡妇了啊,可以再嫁的。说起来,我女儿今年才三十出头,比你还要小几岁。”丁原仍然不死心。
这个时代,寡妇再嫁,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蔡文姬嫁给吕布,也是寡妇再嫁。
“喂,你不是要把你孙女嫁给我儿子吗,怎么又想着要把女儿嫁给我,这不是乱套了吗?”吕布都没见过丁原的女儿,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吕布家里现在三个夫人,过得很和谐,这万一要是弄个泼妇回来,那一大家子,都别过日子了,天天就吵吵吧。
“这不冲突啊,我女儿嫁我女儿的,我孙女嫁我孙女的,各嫁各的,亲上加亲,怎么不行吗?”丁原反问道。
“得,我吵不过你,我也不跟你吵。我今天来,是来和你商量明天朝廷大决议的事的,这么正经、这么严重的大事,我们在这吵吵这些无关的话题,合适吗?”
“不是你先起的头吗,我只是顺着往下说罢了,我也没想和你吵吵啊,你自己吵不赢,能怪谁。”丁原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