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血色因缘一刀斩
作者:逐一   相思为聘山河予君最新章节     
    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言的时间里,纭舒妃突然又癫笑:
    “狗皇帝,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从前你只说你大儿子的生母是个身份卑贱的下人。
    我还想只是府中奴仆而已,再贱能有多贱呢?原来背后还有这样一段荒唐情事呢!
    被女人用强……哈哈哈……荒谬,真荒谬。
    嘶……不过我怎么觉得这里面好像有哪里不对——你们说那样一个壮实彪悍的女人,连野马都驯得,为何生个孩子就能没了?”
    毒妇出口,必然有章。
    皇上听她开腔,松弛的脸皮刷一下阴沉发黑,比棺材板还阴森三分。
    皱纹交织的眼眶里一双瞳眸速凝寒冰,无形的利刃恶狠狠扎到纭舒妃身上。
    南宫栩见状,眼里闪过一丝疑色。
    他已经猜到了纭舒妃想说什么,此刻他却不想再了解更多了。
    剑刃抵在美妃玉颈,南宫栩道:“住口。”
    利刃吃进白皙皮肉,一线鲜红爬上刃口。
    “带走!”南宫栩命令道。
    禁卫的大手才钳住美妃双肩,人群间甫一扑出来一个发乱钗斜的“女子”。
    “女子”垂首跪倒在皇上面前,瑟瑟缩缩,目光不住地往来路去看。
    皇上看了看行为怪异的红衣人,目露疑色。
    心想这又是要上哪一出?
    沿着“女子”视线的方向,即见一身披玄色大氅的少年慢慢悠悠走出。
    见来人是个身姿颀长,容颜俊秀的漂亮男子,皇上面色稍微缓和,看着她问:“云安世子有禀?”
    宗寥两步上前,淡然施礼。
    而后神色愤慨地控诉纭舒妃母子遣派手下远去丹南买巫作法,谋杀太子,间接害死太子妃。
    她带上来的男身女装的名唤迟梧的旭王府的幕僚便是替他们跑腿的帮凶之一。
    当初太子中降术一案与揭罪书一案同庭而议。
    其中牵连甚为复杂。
    许多线索还未查实,相关的疑凶便草草归了西。
    巫师残害太子一案最后只以斩杀一干行凶者为结。
    所有人都以为此案已然翻篇,不成想,此事竟还有后续。
    皇上看着红裳“女子”,命他交代其中真相。
    迟梧在讯问中缓缓抬头,露出几个月没打理了的乱蓬蓬的胡须。
    眼里闪烁哀凉之色。
    他瞄了纭舒妃一眼,随即将奸贼母子谋定计划,又吩咐他远去丹南寻找巫师,再将巫师安排在城中废宅作法的过程一一供述。
    待得知太子之死是纭舒妃的手笔时。
    皇上气得从座上起身,晃晃巍巍地走上前,狠狠又踹了奸妃一大脚。
    口中不停地骂着“毒妇,毒妇……”
    他的手若能拿得起刀剑,一定当场斩杀妖妃泄愤。
    皇后在旁听着,悲伤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知道太子是被人下巫术时起,她就猜到一定是纭舒妃的阴谋。
    只苦于没有确凿证据,不能拿她是问。
    事情一拖,野心勃勃的母子二人就发起了夺权大计,翻转了主次尊卑。
    皇后默不作声,将小皇孙交给在侧的宫人。
    眸色一转,她忽然意识到什么,随即把软萌的娃娃交托到南宫述怀里。
    一步一行泪地走向纭舒妃。
    眼里流转着狞厉的寒芒。
    南宫述洞穿了她的意图,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那边纭舒妃教迟梧一指控,眉眼瞬间凶恶起来。
    她说自己确实有心要害太子,但请巫师下降的主意是幕僚迟梧想出来的,此罪她绝不一人承担。
    迟梧被她一揭底,既知自己已是死罪难免。
    索性他就破罐子破摔,将皇妃通奸国相,让他扮男又扮女,不停变化身份在几股势力中充当中间人,铺排了以太子中蛊为切入点,联合朝中百官构陷云安侯府谋逆一案。
    皇上一听张趋不仅带着朝臣背叛自己,还色胆包天淫乱他的妃子,气血腾腾就往头顶上涌。
    “你挺会给你儿子找爹啊!”皇上怒吼,火气直烧帽顶。
    纭舒妃虽败仍狂,狰狞笑道:
    “我儿子本就该是驰骋五洲的狼,是这天下唯一之主,给你们当儿子,那是你们三生修来的福气!”
    纭舒妃说完,仰天大笑。
    她笑得疯癫难抑的时候,一抹霞色猛然闯进,来人一把抢过南宫栩手里短剑。
    戚吼道:“苏尼特·娜,你还我儿命来!”
    “母后……”南宫栩在旁急切地喊了一声,“当心!”
    只觉脚下一滑,皇后旋即被人揽到了一边。
    紧接着,无数支羽箭嗖嗖嗖便从视线里划过。
    霎时间,整个崇昭殿前混乱如烈日下的涌巢的蚂蚁,嘈杂一片。
    纷乱中,方才还跪在皇上面前请旨要求还太子一个公道的宗寥早已先他人一步霍然起身,踏着箭矢朝箭雨射来的方向倏闪而去。
    一袭纤影掠过殿前上空,疾速消失在可见范围。
    南宫述单手抱着小皇孙,夺过身边一名禁卫的银枪。
    长枪挥旋如轮,将飞来箭雨簌簌击落。
    保护小皇孙的同时,他顺手将身边的人都挡在了身后。
    时刻关注照料着皇上的宗时律在察觉受袭的当口,迅疾就把皇上护在身后,不让他早早亡命。
    众力抗敌之际,负责一宫安全的苏涉怎会置身事外?
    他见殿台上众人遭受敌人攻袭,于是拎着南宫桀就往受袭的殿前疾步。
    利箭从后方飞来时,他也不忘替南宫桀抵挡一二。
    就在他抡着大刀冲到殿台之上时,南宫桀歘一下抢过他手中刀,并用魁实的身体凶猛地撞开他。
    南宫桀握紧了刀,瞬间变成一匹脱缰的野马。
    魁梧身形穿越矢雨,朝纭舒妃的方向快速奔去。
    见此一幕的人心中顿时只有一个想法:
    ——诡计多端的纭舒妃竟然安排了外援!
    ——篡权野种预备趁乱携母出逃!
    苏涉预见变故,赤手空拳急忙追他而去。
    但听南宫桀在叮叮当当的金石声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啸。
    混乱中继而传开一声绵沉的痛吟。
    闻声众人定神看去。
    只见身穿金黄衮袍的南宫桀跪在纭舒妃面前。
    两人面对面跪着。
    此一刻,连接母子二人的,不是传送血液的命蒂,而是一把宽阔的锋利的大刀。
    宽刀自纭舒妃的腹腔插入。
    贯穿了她纤薄的腰腹。
    微翘的刀尖刺出她后背一尺余。
    刀身染得鲜红,带出的鲜血一滴一滴落下,逐渐淋漓。
    纭舒妃幽瞳睁得突兀。
    她怔怔地看了儿子许久,胸腔突然剧烈起伏,猝然间,她猛地一咳,一口滚热的鲜血即刻喷洒在南宫桀脸上。
    “儿啊……你为什么?咳……”纭舒妃虚弱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