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月剑未出，可一圈一圈的剑蕴涟漪，已如水波般晕过来。
浓雾开始向四面卷动，视野逐渐清晰。
柳离明媚的俏脸，多了几分冷意，气势随之拔升，平伸在胸前的手掌，凝出宛若实质的三寸气剑，几可看见锋利剑芒。
陆缺还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难以琢磨的意味儿，微微有些心惊。
柳离提醒道：“你道行比我高，恢复能力绝伦，我可不会对你留手的，待会儿小心点。”
“好。“
两人各自准备，灵力流转自如后，打了声招呼，便进入战斗之态。
柳离仍未祭出梳月飞剑，只是丢出枚蓝盈盈的小球，解决指诀一动，小球光芒闪烁，射出十六道手臂粗细的水流。
陆缺愕然道：“连飞剑都不出？”
柳离自信满满地笑起来：“你先挡住这招再说。”
十六道水流疾射而来，在临近陆缺七尺时，前端忽然化成蛇头，猛然咬向陆缺的四肢和头颅。
这么阴损的灵器，这么阴损的术法，不用想，就知道是康回所传。
康回的确够格当师傅…
一闪念间。
陆缺身形飞退，同时轰出《撼星拳》，拳印骤然凝聚，起雷动浪涌之声，如天损坠落般迎上水蛇头颅。
见此情景，柳离面色从容，右手所掐指诀微微一变，灵力强度又上涨两分，但见悬在半空的蓝色小球微微震动，哗的一声响，使十六道水蛇体型暴涨，狰狞的头颅变得大若石滚。
拳印撞上水蛇头颅，只打偏了十道，剩下六道攻势不减，电光火石间追上陆缺，不待他再次出招，已经咬住他的两腿。
“速度这么快？”
陆缺愈发心惊，护体领域一卷，震开最前面的两颗水蛇头颅，挥动《撼星拳》迎击后面四颗。
砰！
拳印和术法相撞，声若滚雷，周围浓雾又扩散了一圈。
水蛇头颅承受重击，纷纷炸散，但飞溅的水珠，在柳离的指诀催动中，又迅速成一颗大若房屋的蛇头，撞碎重重拳印，砰的撞到陆缺身上。
虽说有护体领域防护，但陆缺仍然倒飞出十几丈，脸朝地的栽下来。
柳离莞尔道：“出手还使《撼星拳》，也太小看人，就该让你吃点教训。”
陆缺站起来，面色郑重起来。
或许是柳离一直生存在相轲的光环下，让别人都忘记她天赋先天灵体，且早已得到梳月剑传承。
连陆缺在这点上也有了错误判断，总觉得柳离娇气，不适合生死搏杀。
但事实绝非如此。
她一直都在快速进步，并开始兑现自己的惊人天资。
更让陆缺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刚才交手的一回合中，柳离预判到了他所有的动向，全都是先发制人。
陆缺握着手腕活动，心念一声，刀吟声铿锵，断夜悬在胸膛前面七寸显现。
“我小看人了。”
柳离笑着纠正自家夫君道：“是狗眼看人低才对！”
”呵呵。”
“出手便是，不用太让着我。”
陆缺握住断夜：“出剑。”
柳离摇摇头：“你把道行压制在元婴初期的初期，当我看不出来吗？拿这种水准的话，我用师傅给的落雨灵珠就能应对。”
“这么自信？”
“试试看。”
陆缺掠刀而出，使《龙云六式》中第一式旧年风雪，招式仍与原来相同，可经历两年多的精心雕琢与修改，其中仙武意蕴已远胜于往昔。
刀声呼啸，如锁龙镇猎猎风声，十七道刀芒争鸣，铺陈如黑色河流，又在延伸出去的瞬间之间，化成蒙蒙青色。
满地细碎花瓣流淌。
刀芒瞬发骤至，径直贯穿柳离，向后延伸而去。
但贯穿的只是柳离留在原地残相，她在刀芒临近的须臾间，腾空而起，悬立在四丈半的空中。
月白色长裙浮动，柳离安然无恙，那一刀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陆缺嘴角牵了牵：“你身法什么时候也这么好了？”
“不是刚和你说过常在朔北沙漠受狼祖白湛操练，到了北冕仙城，运气好又在积雷双生炉中静修七年，体魄强度增强许多。”
“你…”
“专心对练，对练时候别说闲话。”
柳离屈指弹去，落雨灵珠再次变幻，向陆缺倾泄下去一帘密集如针的雨幕。
雨丝落到地面，竟能将坚韧的上界土壤凿出深有半丈的小孔。
陆缺人有点傻了，这好像是奔着谋杀亲夫来得，可心里又觉得奇怪。
柳离元婴初期的道行，主修飞剑，兼修水系术法，兼稍微学点基础仙武，施展水属性的术法威力怎么会这么大？不知道她自己清不清楚，她施展这一帘雨幕，其实是可以伤到元婴后期的。
离了个大谱。
陆缺哪儿会知道，柳离手中的落雨灵珠不仅是康回所传，还是康回生来就自带的灵器，铭刻水神神谕。
作为真水意志的人间体，康回身负大道意志，愿意让自己徒弟写好水属性术法，徒弟自然就能学好学精。
康回的心念，既水神神谕！
陆缺施展新改版《龙云六式》，连出十几招，抵抗柳离的术法。
刀芒和术法交错之间，灵力强度渐渐往上攀升，达到和柳离旗鼓相当的程度，才堪堪抵挡住。
他有点怀疑人生了，新改版的《龙云六式》，就连见多识广的辛敬臣都赞赏有加…
十余回合过去。
不分胜负。
柳离感觉到陆缺已经把灵力提升和她差不多的水准，招手收回落雨灵珠：“我就说能挡住你的刀法，你还不信，这下被打了脸吧。”
陆缺摸着脸，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和其他人对练过吗？”
“在北冕仙城里常常和师姐对练，但没有和别人打过。”
“啊呵呵呵…”
“笑什么？”
陆缺皱眉道：“你可能不太清楚自己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两人如今颇有几分夫妻相，陆缺皱眉，柳离也跟着皱眉：“反正我打不过师姐，但她常常给我喂招，故意让我赢，对了，她还教过一套特殊的炼气法门，叫做《九相呼吸法》，好像比我见的所有心诀都厉害。”
九相呼吸法？陆缺好像从未听过，感觉也不像是天渊剑宗的心诀。
正思量。
柳离祭出了飞剑梳月：“我用《九相呼吸法》驾驭飞剑，比先前厉害得多，你来试试。”
………
（注：不要怀疑柳离的战力，她身上有三个挂，一个大过一个，梳月剑传承，相柳残魂，水神神谕。
相轲觉得柳离没那么上进，那是站在她的角度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