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县,在骊山西北侧,距离此处直线距离大概百里地。
但最重要的是,郑县就在骊山和刘备大军驻扎地的正中间。
只不过,如果直线距离走,就全是山路了。
而郭汜去郑县,其实就是打算,走山路来缩短距离,尽快追上刘协和张与。
毕竟此时,性命攸关。
而郭汜也并非真的蠢货。
他细细思索了一番后,也得到了些有用的线索。
张与既然昨日中午跟他拖时间,那就是说,那时候,天子才跑出去不远。
就这么点时间,刘协能跑多远?
他体弱到连走两步都要喘一喘,见点风就得咳嗽。
就算是被背着走,考虑到刘协的性命,他们也走不快。
即便是平坦的官道。
不过十个时辰左右,他们此时能到七十里外的新丰就不得了了!
如果没有马,那就走的更慢了。
况且,那么多人,也得吃饭,睡觉不是?
刘协的身体,肯定不敢在山路上过多颠簸。
所以,肯定一下骊山,刘协就改乘马或者马车。
只要他能在两日内到新郑,那就一定能截住刘协。
思及此。
郭汜又问了飞熊军主将,飞熊军如今的情况。
毕竟。
单单救火这几个时辰,已经有几个飞熊军中毒而死了。
事已至此,飞熊军主将也没瞒着,也如实说了。
其实。
张与下的毒乱七八糟的,有些人吃得多,就中毒了。
但也有一两百幸运儿没有吃张与送去的食物,此时也就成了主力军。
再加上军医多少还解了点毒。
所以,一些症状较轻的士卒如今已经没事了。
但即便如此,飞熊军如今也只有三分之一能勉强保持战斗力。
闻言,郭汜点了点头,开口下令道:
“既如此,你立刻派斥候,通知沿路的城邑,立刻闭城,不准任何人出城。
而后即刻带着手下的士卒往新丰去,务必拦住天子。
一定注意大队的人马,尤其是马车!”
郭汜算了算时间,觉得刘协两日后,差不多就在新丰到郑县之间。
因此,才这么安排。
但其实,这个范围也挺大了。
毕竟新丰和郑县之间,也有八十里远。
飞熊军主将闻令,自然立刻走山路去新丰了。
毕竟。
相比郑县,虽然新丰距离骊山较近,但直线距离也有四五十里。
而且中间全是山路,想过去也得一日时间。
飞熊军自去办事。
而郭汜则是停军休整,打算半日后才出发。
但郭汜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刘协已经到了新丰,正往郑县而去。
其实。
刘协他们乘船还是有一些优势的。
要知道
从枳道亭往北,地势乃是南高北低。
他们顺流而下,再加上张与派去的船夫一天十二个时辰换班摇杆,自然走的很快。
而等到了渭水和黄河的交界处,河流就变得更大了。
关中乃是盆地之内,四面都是高山。
因此,虽然是十月份,但气候还算是暖和,黄河主道压根没有结冰。
他们顺着黄河水,从西向东,一路畅通无阻。
何况,黄河之上,又不用经过城邑,自然不用停下来接受检查,也就免了诸多意外和麻烦。
再加上船舱里有准备好的干粮。
如此一来,他们只管赶路就是。
此时,不论是郭汜、飞熊军主将,还是刘协或者张与。
其实比的,也就是个速度而已。
谁快,谁就赢了。
……
十月二十三。
晨光熹微。
郑县外。
刚刚带着麾下士卒跋涉两日赶到这里的郭汜,还没进城,就先看到了飞熊军主将远远的飞马而来。
见此,郭汜拧眉不悦。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违抗军令的下属。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就听飞熊军主将远远就扬声大喊:
“郭将军不好了!我们快往前,沿着黄河河道追,天子他们乘船走了!”
“什么?!”
这完全出乎了郭汜的意料,只听他忙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飞熊军主将此时刚好走到郭汜面前,闻言一把勒住了马缰。
随后,快速将其中的缘由解释了出来。
原来。
他昨日中午到了新丰,立刻就在城中盘查了起来。
但不知为何。
守城吏不仅没有看到过大规模车队,连单个骑马入城的都没有见到。
飞熊军主将自然不会放弃。
但等他确定了这几日城中没有去过陌生人后,也不得不怀疑:
究竟是张与等人还没有到这里,还是他们已经从山道离开了。
因此,他只好一边派人进山寻找,一边派人掉回头往长安的方向去找。
但直到傍晚,他们都一无所获。
而就在飞熊军主将守着城门思索刘协下落的时候。
他才从路过的百姓那里听说,近日有两批大型船队先后经过此处。
此时,飞熊军主将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而他再一追问,立刻就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事急从权。
他赶紧召回了手下士卒,连夜赶往郑县,与郭汜汇合,通知他此事。
毕竟。
刘协可是一日前就从新丰走了!
连张与都比他早离开新丰半日!
“该死的张子和!果真狡猾!差点让他们给跑了!”
郭汜听完,恶狠狠的开口,布满红血丝的目中闪过一丝凶光。
他还真是没想到走水道这回事。
幸好还来得及!
“你留在郑县,确认他们什么时候经过此处!本将即刻带兵去追!
前面的河道复杂,他们走不快的!肯定追得上!”
郭汜对着飞熊军主将交代完,扭头就带着手下的士卒离开了。
所谓河道复杂的话,还真不是郭汜信口雌黄。
毕竟从郑县到华阴城,这一段黄河水道,颇有些’九曲回肠‘的意味。
常常是每隔一里就得换个方向,如此一来,自然就走的慢了。
而此时,张与和刘协都在这段河道上。
只不过两者相差了二十里地。
就在最前面的刘协等人晕头转向,沿着河道东拐西拐的时候。
郭汜也带着士卒,驭马在黄河南侧的平原上驰骋。
夜晚,驭马在平原上飞奔,自然比曲里拐弯的河道走的快。
因此,郭汜的斥候在远远看到张与的船只后,就回来禀告了。
而郭汜不动声色的带着大军绕远了些,直奔最前方,准备去阻拦刘协。
毕竟。
天子和张与,谁才是护身符,他还是分的清的。
翌日。
东方欲晓。
追了一整晚,才追到刘协的郭汜,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大批船只,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全军听令,不惜一切代价,拦截前方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