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祖奶奶、梦云的笑容非常诡异,透着鬼魅和嗜血,半明半昏的环境里,她的眼眸反射着异样的光,脸上肌肉也很僵硬。
有点像个蜡像。
不太像活人呢!
方梦婷难得感觉有些害怕,她抱住自己的肩膀,轻轻咬唇,目光随着方、祖奶奶、梦云的视线往外看。
就见,车厢外的走廊里,一团一团浓稠污渍的黑雾,幽然飘在半空中,那雾团很大,边缘像触手般蠕动着,慢吞吞向前游……
它们来到乘客聚集的地方,雾影突然停住,雾化的触手向下探,直接钻进乘客们的口鼻里,最终,整个雾团笼罩住他们。
乘客毫无察觉,依然睡得香甜。
最后,所有的雾影都有了自己的‘寄生体’,无一漏下,所有乘客的脸上都罩住污雾,有的三、五成群,被一个大雾团独占,有的是单独一人,被一个小雾团独爱……
天空中的黑雾,从边缘伸下触手,插进人类的口鼻,雾团蔓延像虫茧般包围住人~
那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方梦婷几乎毛骨悚然,她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僵硬转头,用乞求的目光瞧着方、祖奶奶、梦云,‘祖,祖奶奶,我,我可以不做吗?这一站我放弃,我不想杀萧娆了,这太恶心,太可怕了……’
她不要被捅得像个糖人似的!
这个雾太吓人了。
‘不行哟,小梦婷,上了鬼火车,就要遵守鬼火车的规矩,否则的话,祖奶奶都护不住你啊。’
方、祖奶奶、梦云笑了笑,伸手拍拍方梦婷的肩膀,她的目光带着刻意的安慰,‘好了,上床去躺着吧,这一站要几天的时间呢,坐在门边太难受了。’
‘身体会受不了的,我把下铺让给你躺,呵呵呵,祖奶奶关心你吧!’
‘嗯,嗯!’
方梦婷欲哭无泪,却也没有办法,只有僵硬的身体爬到床上,随后,她眼睁睁看着一团巨大的黑雾飘进包厢,蠕动的触手飘向所有人的口鼻,包括她,也包括澹台临和萧娆。
那两人的灵力和武器终于没用了。
他们得跟普通人一样,接受考验,在无知无觉的幻境里痛苦挣扎,最终绝望的死于非命,当然,她会救下澹台临,那会成为他们两个宿命姻缘的开始……
这本是方梦婷安排下的,让她满意的剧本,可如今,恶心的触手,在她清醒的状态下,硬生生插进她的口鼻。
那种,像生吞擦过呕吐物的抹布的恶心感,让她痛苦地想要昏迷。
“呕,呕……”
方梦婷在床上死鱼般挣扎着,她表情扭曲,眼睛像要瞪出来般。
黑雾化出细小的触手,顺着她凸瞪的眼皮,钻进她的眼球里。
方梦婷像被掏了苦胆的鱼般,突地弹跳起来,随后,不动了。
她如愿昏迷。
方、祖奶奶、梦云见状嘲讽地笑了一声,旋即闭上眼睛,主动融入黑雾里。
火车内,静悄悄的。
只除了……
【妈啊,娆姐?啥情况?你醒醒,你快点醒过来,萧娆,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你不要睡啦,呸呸呸,这干什么玩意?莫名其妙的,为什么来了个触手系?这不科学啊,这也一点也不黄,好特么的吓人啊!】
【你这种,一点都不被期待的触手,你走开,你离我娆姐远一点,澹台临,你怎么当未来白道魁首的啊,你都被捅成这样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刚刚是怎么腆着脸说,你天生敏感的,你敏感个屁!】
9527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她又急又气,几乎都快疯了,整个光团满车厢的蹦哒,想要阻止黑雾触萧娆,但……
很奇怪。
无论她怎么叫萧娆,萧娆都没醒,甚至,就连她幻化出真身,出现在火车里,用身体怼澹台临的脸,都没有唤醒他。
当然,黑雾也当她不存在。
【啊啊啊啊,什么情况啊?】
9527抓狂了。
【99,别急,我看漂亮娆娆好像是睡着了,这个大章鱼,感觉有点像妖鬼,可能会制造幻境的,我们到漂亮娆娆的梦里去看看吧!】
【这种妖鬼制造的幻境,梦里死掉的话,现实中也会跟着死亡的。】
黑胖胖担忧地说。
【好,好!】
9527已然慌神,娆姐中招的事实,让她太恐惧,太担忧了,思维根本清明不了,她只能勉强保持冷静,听从黑胖胖的建议,开始往萧娆的灵魂里钻……
她和黑胖胖,一个是萧娆的半身系统,一个是她的契约灵兽,按理,都是可以进入她灵魂深处的,然而,谁晓得,一统一喵刚刚探入丁点,就被一股大力弹出来。
她们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狼狈不堪!
【不行,接着来!】
9527灰头土脸,整个光团都黯淡了,看得出来,被暴力驱逐,让她受伤不浅,但她依然没有放弃,狠狠扭了扭身体,重新撞入。
黑胖胖紧随而来。
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一次又一次被弹出,撞得头破血流,最终……
——
黑雾所制造的梦境里,又是种别样的天地了。
因为包厢里只有一团大黑雾的关系,同学团们都被拉进了一个梦境,他们完全没有记忆地经历了投胎、出生、慢慢长大……
渐渐的,觉得自己就是梦境中的真人,各自经历着悲喜人生。
包括萧娆和澹台临。
梦境中,正是承平十四年。
初春,徐徐暖风吹过萧侍郎府的后院,书房中,几个衣着朴素的妙龄女子,正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她们身前,有个穿长衫,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正满面怒意,用看污物的眼神看她们,他手中持着马鞭在空中挥舞。
“你们真是丢尽为父的脸,我萧家百年清誉,都被你们给毁了,你们母亲没教过你们三从四德?女戒女训吗?”
“为何跟外男见面?为何接那外男的东西?”
“你们懂不懂礼义廉耻?”
“给为父的背,把女论语背出来!!”
他吼着。
下头几个女孩儿瑟瑟发抖,她们悲泣弱声,“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凡为女子,习以为常。五更鸡唱,起着衣裳,盥漱已了,随意梳妆。拣柴烧火,早下厨房……”
“……女子出嫁,夫主为亲,夫若发怒,不可生嗔,退身相让,忍气低声……女处闺门,少令出户。唤来便来,唤去便去。稍有不从,当加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