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小子疯跑起来,速度堪比脱肛的野狗,几个孩子消失没多大一会儿,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回来了。
为首的当然是村长和村里几个辈分高,亲戚多,年纪大的老人。
他们村里主事的,哪户分家,兄弟争吵、婆媳不合,田产不均之流,他们都会插手。
眼下光天化日,三人被抓奸,尤其还是有妇之夫,这么不要脸的问题,他们肯定得来。
跟在他们身后的,就是萧大虫和李四妞。
这两位老人龙行虎步,手里握着斧头和钢钗,脸上肌肉紧绷,看着像要找谁拼命,他们大步流星往前冲……
白绣娘慌慌跟在他们身后。
她是到萧家去学刺绣,顺便打探打探萧家的事儿,结果,村里半大小子闯空门,直接大喊大叫,说是萧家姐妹出事了……
他们终归半大不小,学话没那么利索,萧大虫按住他们,急急去问。
他们脱口而出:贺志勇和罗二狗被抓奸了。
白绣娘:???
萧大虫:???
李四妞:???
三脸懵逼。
他们就很迷茫,顾不得多想什么,带着小杏花直奔出来,倒是碰到了村长,以及闻讯而来的大批看热闹百姓。
其中,白家两个媳妇坠在人群尾端,一点都不起眼儿。
但萧娆看见了。
她眉间缓缓弯着,唇角翘出个优美的弧度,目光徐徐凝视白绣娘,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儿,随后,又落到白二嫂脸上。
她笑了笑。
白二嫂飞快低下头,不知看没看见。
那边,萧家人却是到了。
“兰子,娆丫头,怎么回事?”
李四妞伸手拽着两个女儿,急急出声,“谁抓奸了?抓谁了?”
“我怎么听说,是,是二狗和志勇?”
她两个女婿搞一块了?不合理啊!
“不是,四妞,你误会了……”
一旁,村长娘听见,赶紧上前跟她解释,原先看热闹的,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普通老百姓嘛,说起丑闻八卦来,总难免把事情夸大几分,尤其爱添点自主意识上的零碎,所以,明明是萧娆大喊,他们跑进看个‘尾声’的情况,竟然硬生生地被他们说得天花乱坠。
就仿佛他们真把这三人堵被窝里了。
还是堵着全光的。
村人们描述得绘声绘色。
萧大虫和李四妞面如死灰。
村长满身怒气,“荒唐,胡闹,简直,简直不要脸,我们村又不是那等迂腐,不让寡妇二嫁的地方,想要爷们找去啊,找那有主儿的干粮做什么?”
他大骂钱寡妇,随后又看向两个男主角!
片刻。“下三烂。”
他狠狠骂着,根本不想对他们多说话,反而转头看萧家夫妻。“萧老弟,弟妹子,你们家女婿……”x2“和钱寡妇,呃……”以及他们两人自身的问题,“确实是太恶劣了,这玩意好说好不听话。”
“哪怕本朝废除了治奸夫淫妇浸猪笼的刑,咱也不能当成没看见,要不然,就像你家娆丫头说的,日后谁敢嫁娶咱们村的人。”
“所以,我想着,不管你家咋决定,咱们村是要治他们罪的。”
“罗二狗不是大河村的人,我会找大罗村的村长跟他商量,至于贺志勇和钱寡妇,押到祠堂去,先打二十板子,跪上三天再说。”
“你看可妥当?”
他问萧家夫妻。
萧大虫和李四妞面面相觑,还没说话呢。
“村长,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贺志勇瞪眼高声。
“我,我男人已经死了,眼下是自由身,跟谁好,你管不着我!”
钱寡妇一听要挨打,也急急分辨。
“不想守规矩,就滚出大河村,除了你们的籍。”
村长厉声。
贺志勇和钱寡妇瞬间哑声。
古代乡村,没有种族宗姓的人,连祖坟都进不去,到哪都是孤魂野鬼。
他们不敢说话了。
至于罗二狗,本就外厉内荏的他,面对此情此景,已经吓尿裤子,一个屁都不敢放了。
村长拧眉,命令村人们把他们捆住带走。
一旁,看着贺志勇的狼狈模样,白绣娘瞪圆眼睛,又心疼又恼火,她是不相信情哥哥能跟寡妇有什么事儿,也清楚他今日为什么来……
毕竟,前天两人私会时,贺志勇跟她聊过。
白绣娘心里明白,眼前全是误会,偏偏不敢帮忙解释,她没立场,只好气恼嘟囔,“哎哟,兰姐,你,你太冲动了,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你和,咳咳,把事情闹大了,不可收场,日后,你让罗姐夫和志勇哥怎么见人啊!”
“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姐夫做得在不对,他都是杏花的亲爹,你把他毁了,日后杏花怎么自处?你又如何回婆家,你公公婆婆会怨你,别人也会嘲笑杏花的。”
“到时候,你就该后悔了。”
不敢对强势的萧娆,严肃的萧大虫和干娘李四妞抱怨,白绣娘就朝最软性,脾气最好的萧兰发泄,句句直扎萧兰心口。
“你跟姐夫的事,闹了就闹,反正你们是两口子,怎么打都是一家人,可是,可是你连累志勇哥做什么?他今天本是劝姐夫接你回家的,全是好心好意,结果,结果到被你害成这样,他,他真是太无辜,太可怜了,你怎么忍心?”
她不依不饶。
萧兰心中一悸,想起‘奸情’,她飞快收起伤心,猛然抬头,目光如炬地瞪视过来,“绣娘,你很关心贺志勇啊?”
“他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啊?我,我……”白绣娘一怔,侧头避过萧兰的质问,“我,我不是关心勇哥,我是替,替娆姐姐着想而已,她和勇哥都快成亲了,日后怎么相处啊?而且,你连累勇哥,他爹娘肯定也会不高兴,肯定要迁怒娆姐姐的!”
“兰子姐,是你害了娆姐姐,对不起勇哥,怎么还敢质问我?”
“明明是你做错了!”
她眼神慌乱,语气逞强。
硬装有理。
萧兰噎住了,她到底不是强硬性格,眼下又有点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质问了。
“绣娘,你真那么关心我们姐妹?若是真的,我倒要谢谢你了,可是,我听你话里那意思,怎么越听越不对?”
“倒像是替贺志勇报不平?”
萧娆突地高声,把周围村人的目光都引过来后,她咬唇,似是艰难地道:“我刚刚听钱寡妇他们说,你和贺志勇有一腿,已经勾搭成奸,这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