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将军，是这样。”
    方孝允缓缓道：“这批装备是北方工业集团下属的一个小厂承接的，名字您可能没听说过，叫云盛装备厂。”
    听到这个名字，郑将军原本阴沉的脸色微微一动，方孝允却并没有发现，继续说道：
    “这个厂子因为设备陈旧以及人员技术问题，一直无法按时完成集团下达的任务，按照我们集团内部的规定，已经接近被清退的边缘。上个月，这个厂子被集团正式移交给了第三方，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上级的指令。”
    方孝允露出一丝有些讨好的笑容：“您也知道，我们集团毕竟是国有企业，和上面的领导走的很近，领导打了招呼我们自然要照办。不过，在厂子移交之后，我就勒令他们尽快补足之前没有交付的装备缺口。”
    看着郑将军渐渐缓和的面容，方孝允露出一丝阴狠。
    “郑将军，这个厂子的技术实力极其有限，否则的话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只生产一些毫无技术含量的防弹衣和简单的武器弹药，他们甚至为了压低价格，对外采购了仅有200元每公斤的原材料进行加工，质量和性能远远无法和我们为他们提供原材料时相比，所以，这批装备我是万万不敢下发交给战士们使用的，要是出了问题，我可担不起责任。”
    “所以你就把这些装备带到了这里？”
    郑将军恢复了平静，开口道。
    “是的。”
    方孝允低下了头：“是我建议在今天评测时加一个对比环节，这样可以更好的展示不同装备的性能差距，给评审团更好的数据支持。”
    “有心了。”
    郑将军缓缓道：“你说的这个厂子，是不是之前的十三厂？”
    “对。”
    方孝允点点头：“在北方工业集团成立之前，它一直隶属于机械装备部，代号十三。”
    “嗯。”
    郑将军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装备，淡淡道：“既然如此，就从它开始测，我倒要看看，你口中的质量差，到底能差到什么程度！”
    方孝允顿时有些激动起来，但仍然装作有些迟疑的模样道：“郑将军，咱们是不是换一件？要是他们的装备质量太差的话，可能起不到对比的效果，而且……”
    方孝允似乎有些犹豫，最后似是下定了决心，说道：“咱们不少部队可都用了这家厂子的装备，要是出了问题……”
    “出了问题我担着！”
    “如果他们连基本的装备质量都不能保证，留着他们还有什么用？还是说……”
    郑将军看着他，冷声道：“你对你招标来的东西没信心？”
    方孝允急忙摇头，他今天的目的是给周平和云盛装备厂上眼药，可不能把自己给带进去了。
    “郑将军，这次的招标绝对是正规的，产品质量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我以人格向您保证。如果产品质量出现问题，或者您发现招标过程中我存在违规行为，您可以当场向我们集团递送建议将我免职。”
    “很好。”
    郑将军淡淡道：“去准备吧，就从这个开始！”
    “郑将军。”
    季航突然开口道：“既然是对比，自然要有测试的装备，我毛遂自荐，就用我们公司的产品做对比测试，如何？”
    郑将军看了他一眼，神色中闪过一丝冷芒，淡淡道：“可以。”
    方孝允松了口气。
    有身边这位出面，他也可以安心进行接下来的步骤了。
    红树新材料公司的产品可是他亲自确认过的，没有任何问题，不论是理论数据还是实弹测试数据都十分惊艳，否则的话，他也不至于为了区区五百万就拿自己的饭碗做保证。
    云盛装备厂的产品跟它比？
    呵呵，除非自己脑袋坏了，才会认为这两个是同一个等级。
    毕竟，云盛装备厂的产品是自己一手采购过来的，到底是个什么质量再清楚不过了。
    它当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差。
    那么说只是为了给这位脾气暴躁的郑长官添点柴火，好让他一会燃烧的时候更剧烈一些。
    但它也没有那么好。
    至少和红树的产品相比，它还差得远。
    它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装备而已，在所有的采购装备里甚至都不太突出，能用、够用，不会误事，仅此而已。
    仔细回想了一遍，整个计划没有任何漏洞，方孝允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展台，去布置测试项目。
    十几分钟后，方孝允终于回到了展台，对着郑将军道：“将军，都布置好了，请您移步到测评区。”
    “嗯。”
    郑将军点了点头，邀请季航一起，带着众人来到了测评区。
    “郑将军，为了保证测评的公正性，我们邀请了您的警卫人员来担任射击手，采用俄制步枪在五十米、三十米、十米的距离分别对两款防弹衣和头盔进行三次射击，根据头盔的损伤程度及是否击穿来评测两款产品的性能。”
    方孝允介绍道：“当然，为了保证适用性，我们仅会采用制式子弹进行测试，不会采用穿甲弹和其他高爆弹药。并且，防弹衣的测试只测试防弹衣本身的防弹属性，不会增加防弹插板和陶瓷板。”
    郑将军点点头，说道：“开始吧。”
    方孝允看了站在郑将军旁边的季航，见他微微点头，松了口气道：“郑将军，我们先测试红树新材料有限公司的装备。”
    一件防弹衣很快就被套在了一具假人身上。
    假人身上专门用来模拟人体的固态凝胶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还原现实状况。
    “五十米，瞄准……射击！”
    “啪！”
    警卫员手中的ak步枪已经被调到单发模式，一发击出，五十米外的假人震动了一下。
    很快有人将防弹衣取回。
    方孝允检查了一下，放下心来，将防弹衣递给郑将军。
    “将军，您看看，完好无损。”
    郑将军仔细观察了一下，不由轻轻点头。
    能在五十米范围抗住一发步枪子弹，而且是ak射出去的步枪弹，这种性能不可谓不好。
    将防弹衣递给旁边的季航，郑将军默默的看着靶场。
    虽然他很讨厌眼前的季航，但不得不承认，这家红树新材料公司确实有些实力，自己如果要发难，还得好好找点借口才行。
    有些犯愁，郑将军淡淡道：“继续。”
    季航笑着将防弹衣递给方孝允，防弹衣又一次被套在假人身上，第二次测试继续。
    “三十米，测试准备。”
    方孝允看着不远处的假人，微微有些紧张。
    距离越近，步枪的威力就更容易发挥，因为在初始阶段，子弹的动能会得到最大程度的保留，既有速度又有动能的子弹，几乎无物不催。
    “射击！”
    一声令下，步枪激发。
    也不知道是假人没有固定好还是别的原因，几乎是在枪响的同时，假人就应声倒下。
    方孝允紧紧的盯着上前查看的工作人员。
    将防弹衣从假人身上脱下来，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工作人员举起防弹衣：“三十米，未完全击穿，假人肋骨骨折！”
    方孝允重新坐回到座位上，一口气悠悠吐出，他只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这下……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