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明白，萧芸蕾的态度突然强硬，必然跟那个女官的提醒有关。
看来，那个女官着实厉害啊，轻易就破解掉了杨枫的威吓之法。
萧芸蕾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殿下的两个议和条件，只怕是一个也达不成。”
“而我大荒国，不过是损失数万将士而已。”
“但是，此事却可以激发我大荒国的无穷战意。”
“来日再战，胜负只恐是未可知啊。”
“若真是这样，外臣敢问殿下，燕州得到了什么？”
翻译一下，萧芸蕾的意思是，若是你燕王非要这么闹，我大荒国绝不同意，不惜一战，让你燕州什么也得不到。
而且，澹台怡楚料定，杨枫绝对不会杀大荒国的俘虏。
第一，一旦杨枫杀俘，日后再与大荒国开战，大荒国的将士铁定会拼死力战，绝不会投降，这对燕州是很不利的。
第二，燕州的城池化进展，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萧芸蕾本就是聪慧之人，只不过是当局者迷，被杨枫的一阵威吓给绕进去了。
被澹台怡楚提醒之后，萧芸蕾登时醒悟，自然就是有恃无恐了。
杨枫不由对澹台灭楚高看一眼，这个女人不得了。
但杨枫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冷笑一声：“好啊，既然如此，接下来也不用再谈了。”
“贵使请回吧，向耶律楚儿汇报，就说我燕州随时等着大荒国兴兵报仇。”
“只是，若是大荒国再败，孤王的条件就会发生变化了。”
“赔偿金，会根据战争的结果而定。”
“但耶律楚儿南嫁燕州，就不可能再是第二侧妃，最多只是第二妾妃，或者是侍妾罢了。”
这就是赤果果的羞辱了，让堂堂一个大国的太后下嫁就已经很过分了，而且还是妾妃或者侍妾的身份。
萧芸蕾大怒：“燕王殿下，休要如此过分。”
“我大荒国带着诚意南下，燕王殿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咄咄相逼，不知是何意思？”
杨枫冷笑一声：“刚才，是贵使口口声声说要再战，对吧？”
“既然大荒国想要再战，想要复仇，孤王应战，何错之有？”
“若大荒国再败，孤王改变议和条件，又是何错之有？”
“怎么，只准大荒国压低议和条件，就不准孤王抬高下一战的议和条件吗？”
“此番议和的条件，孤王已经定好，不可更改。”
“若是大荒国不服，大可以兴兵百万南下，我大楚国接着便是。”
你强硬，我比你还强硬，这就是议和的非要手段。
果然，萧芸蕾刚刚聚集起来的气势，一下子又被杨枫打压回去了。
这一次，连澹台怡楚一时间也想不出妥善的办法。
谈判，一度陷入僵局。
良久，萧芸蕾只能让步，微微一叹；“燕王殿下，我大荒国太后南嫁，确实不可能，只能是岐阳公主嫁入燕王府。还请殿下体谅。”
见萧芸蕾的气势弱了下来，杨枫的脸色也略略缓和一下。
牛鹤山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肉跳，心中对杨枫佩服不已。
谈判能谈到这种程度，杨枫在纵横术方面的造诣绝对不在云翼之下。
杨枫装作沉吟一下，又说道：“既然耶律楚儿南嫁不可能，既然贵使这般哀求孤王，孤王也不能一意孤行吧。”
哀求？
萧芸蕾登时一阵翻白眼，我晕，我刚才哀求你了吗，我只是…只是……
萧芸蕾忽然觉得，刚才她的话确实有些服软，说哀求也算是勉强。
“贵使，第一条，孤王可以让步，就让岐阳公主嫁过来，但不可能是第二侧妃。”
“因为，燕王府的第二侧妃，孤王只为耶律楚儿留着。”
“不然的话，若是岐阳公主当了第二侧妃，日后耶律楚儿再嫁过来，岂非是要在岐阳公主之下了嘛。”
我再晕。
萧芸蕾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疲惫过，心累过。
谈到现在，貌似大荒国只是将耶律太后下嫁燕州的条件，改为了岐阳公主下嫁。
可代价太大了。
第一，岐阳公主最多是妾妃的身份。
堂堂大荒国的公主，只能是妾妃，这绝对是一种耻辱。
第二，一千万两黄金，一文钱都不能少。
纵然大荒国家大业大，可这么多钱也足够让耶律太后心疼好久的。
若是这样回去向耶律太后回复的话，萧芸蕾估计着，虽然她未必像耶律野一样，直接被耶律太后给砍了脑袋，但绝对会让耶律太后对她很是不满。
一旦耶律太后对她不满，萧芸蕾可以想象，以她庶女的身份，日后在家族的地位绝对会是一落千丈。
恐怕，用不了多久，萧芸蕾就会被家族嫁给别的贵族的庶子，或者给别的贵族的嫡子当妾室。
想到这里，萧芸蕾心中一阵发慌。
天之骄女，若真是一下子打回原形，萧芸蕾着实是很难接受。
望着对面这个淡定如斯的男人，萧芸蕾又恨又佩服，却偏偏又是无计可施。
终于，澹台怡楚忍不住了，开口说道：“燕王殿下，我大荒国的公主，嫁入燕王府，只为妾妃，此举有些过分了吧？”
杨枫正想了解澹台怡楚的身份，见她开口，正合心意，不答反问：“不知这位使者是……”
见澹台怡楚妙眸连转，杨枫立即就加了一句：“既然是谈判，就不可有丝毫的隐瞒和欺骗，孤王希望能得到诸位的真实身份。”
“不然，一旦日后被孤王核实，被贵国所骗，那就休怪孤王将岐阳公主的身份往下降一降了。”
澹台怡楚：“……”
刚才，澹台怡楚的眼珠连转，确实是准备胡编一个身份，反正她又不是正使，只是过来跟着打酱油的。
可杨枫这么一说，澹台怡楚就有些担心了，不敢再乱用假名字，只得拱手道：“回燕王殿下，外臣澹台怡楚。”
澹台怡楚？
杨枫立即就是心下一动，大荒国的消息之中，是有这个名字的，澹台灭楚的亲妹妹，颇有聪慧之名。
用岐阳公主和亲，正使是萧芸蕾这么一个大美人，又带了澹台怡楚这么一个大美人。
难道说，耶律太后为了这次谈判能够成功，不惜派出美人三才阵？
嘿，耶律楚儿，你也将孤王太看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