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要她掌控沐家,但又不能大动干戈,搞得沐家五兄弟反目成仇,这是一个老人弥留之际,最朴实的心愿了。
就像晚年的康熙一般,几度废立太子,只为尽可能的去保全骨肉亲情。
沐玲重新进入病房,深谙心理学的她,直接就站在爷爷的床头。
这样一来,从方位上看,所有人都隐隐以她为首。
刻意清了清嗓子,当所有人都看向她时,这才缓缓开口,语速不快但咬音较重。
“爸,你马上回家,布置爷爷葬礼相关事宜。”
“二叔,你路子野,沐家的关系又是你在维系着,立即通知爷爷生前好友。”
“三叔,你密切关注沐家各产业,防止有心人起乱子。”
“四姑,五姑,你们负责接待亲朋好友。”
“。。。。。。”
一连串的指令从沐玲口中发出。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将老爷子入土为安,父亲去世后,叔叔姑姑们有些茫然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些,都点头应承着。
但他们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皱着眉头出了病房后,才恍然大悟。
沐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人丁兴旺,老爷子的葬礼,怎么轮得到小辈来主持呢?
最重要的,还是个女的,长房非长孙,能有什么份量?
上当了,被沐玲这小妮子给指挥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老二沐志水,本想回去找沐玲的,可病房已经在护工的帮助下,开始搬运老爷子了。
况且老爷子临终时对沐玲的那一指,暂时还有威慑力。
算了,先这样吧,当时自己也是答应的。
况且老爷子去世,家里家外事情一大堆,抢这样的权能有什么好处?
老三和两个妹妹见老二没生事的意思,也都各自忙各的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沐玲都尽可能的去做决定。
前来悼唁的人纷纷称赞,沐家后继有人了。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几个叔叔姑姑,终于在葬礼结束后的这一晚,集中爆发了。
全家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厅,商议老爷子去世后的家中事务。
不理会所有人的目光,沐玲手中拿着几份文件,走到了客厅的正中央那张太师椅前。
”放肆。老大,你就是这样教小辈的?”
“没大没小,那位置也是你一个女娃能靠近的?”
“怎么,想篡位啊?”
“反了,反了。”
“。。。。。。”
沐玲对叔叔姑姑们的吼叫,视若无睹道:“首先,依爷爷生前遗愿,骨灰将安置于蜀省。”
“谁说葬在蜀省的啊,父亲骨灰当然得安置在宝山,王侯将相聚集,不好么?”老二沐志水当场发飙。
父亲有军功,能安葬在宝山是最好的。每年扫墓,可以照见不少贵人,这可是天然的关系纽带啊。
“爷爷亲口说的,安葬在蜀省,他的后事由我处理。”
“你说是就是?谁听见了啊?”老二自动略过了老爷子曾手指沐玲那一幕。
“我是通知你们,不是和你们商量。”
“放肆,谁让你站在中央人模狗样的讲话的。”老三沐志风气极了,就要上前拽住沐玲,将这个狂妄的侄女拖下堂去,丢出门外。
只是早就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在沐玲一只手一推下,就踉跄着倒退,差点摔倒。
沐玲突然大声说:“沐志风,你再疯送你进监狱,什么事情自己清楚。”
大大小小几十号人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这让愤怒的老三彻底疯狂了,老二沐志水忙站出来拉住了他,冲老大道:“大哥,你怎么说?”
老二这话看似询问,实则是在逼老大表态,你女儿这样无法无天,你得给个说法啊。
“玲玲,快下来。都是叔叔姑姑的,别没礼貌。”
沐志山焦急的叫着沐玲,有些不知所措。
沐玲知道自己父亲的性格,不可能给予自己帮助,爷爷说父亲志小,看得很准。
“沐志风,一年前,你去港门赌钱,一夜之间输掉五百万。请问,这钱哪里来的?”
老三原本愤怒的心,一下子又疑惑起来,这事谁都不知道,她怎么知道?
“你一个女孩家家,何德何能啊,也做得我沐家的主?”四姑沐婉月这时愤怒的跳了出来质问。
“四姑,八个月前,你从珠宝行账上转走六百万到你丈夫家,有解释么?”
沐志风一脸戏谑的看着四妹,心中却轻松了起来。背黑锅不怕,只要还有人的锅比自己更大更黑。
“二叔,你这么些年,每年都会从拍卖行暗中转走一千万吧。”
“哟,更大的锅来了。”沐志风心里开始乐呵了。
“胡说。别血口喷人啊,有证据就拿出来。”最有希望成为沐家话事人的老二愤愤说道。
“你儿子前两年看球,输了多少知道吧。”
“还有五姑,你每年都丢几百万的珠宝,全算到损耗里去。能解释得清么?”
“你们五兄妹,最干净的就是我父亲,一分钱也没捞着。你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是爷爷都给你们记着呢。”
几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齐声说道:“这关你什么事,我们拿自己家的钱,怎么了?”
“非也,非也,你们看看这个。”沐玲将携带的几张复印文件,丢在大厅的桌子上。
“这是爷爷在两年多前,就将自己名下的所有产业变更了所有人,你们五兄妹各占两成。而我父亲的两成,早就过到了我名下。”
“这也就是说,我随时能追究你们挪用的款项。”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沐家所有事务,由我做主。爷爷的骨灰,明天送往蜀省安葬。”
沐玲这时不顾众人的惊讶,缓缓坐在了老爷子才能坐的太师椅上。
“我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蜀省,省城商业大街。
今年的夏天尤其的热,叶川设计了“清凉一夏”的宣传主题。
源o也在每日的上午和傍晚,都搭着台子搞促销宣传。
比起广告,这样的促销宣传,成本低得多。
叶川算是正式履行策划之职了,每日往促销点跑,又往各大铺货点观测销售情况。
然后做报表,写总结。
今天,暴雨滂沱,雨停后,已是晚上八点。
叶川一个人走在雨后的大街上,空气清新,街上行人很少。
殊不知,在他身后,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缓缓跟着。
于此同时,京城开往蜀城的班机安全降落在了流霜机场。
沐玲一身黑色长裙,戴着墨镜,神色肃穆,手捧爷爷的骨灰盒子,匆匆的走出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