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川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尤其是在别人忙的时候。
但黑工厂的事，必须要尽快汇报，也能早将那群苦难的人，救出苦海。
即便是他们出来之后继续流浪街头当乞丐，最起码自由啊，人的一生不就追求个爱与自由吗。
这无关道德，无关情操，纯属一个人最基本的善良。
马上就要过年了，李市长的工作繁忙，可想而知。
叶川被黎秘书带进一间小会客室，里面已经坐着十来人了，估计是各单位等待汇报工作的负责人。
叶川一进去，都纷纷好奇的打量着他这个陌生的小伙子。
能面见市长汇报工作的，基本都是各单位的头头，大家多多少少都熟悉，至少也不会太面生吧。
都是领导级别的人物，川南市就这么大，没听说过近期出了年轻干部啊。
好奇归好奇，几人仅对他抱以善意的笑容外，并没有人开口询问。
在官场上，言语要谨慎。
叶川礼貌的笑着回应，也没有套近乎的心思，自顾拿出手机玩着贪吃蛇游戏。
和其他正襟危坐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年底汇报工作，成绩好的自然希望得到市长的肯定，心情自然美滋滋。
没出成绩的，或者工作出了纰漏的，难免忐忑不安、患得患失。
这里面，就有和卫子青颇有渊源的区城建局副局长娄文章。
可能就他知道这叶川是凯美陶瓷的实权人物之一，同时也是能被李市长亲自邀请共进午餐的年轻人。
烂泥一般的卫子青，就是靠上了这个年轻人，从而咸鱼翻身的。
凯美陶瓷受市长重视，找他来了解情况，这个可以理解。但谁家下属等候见市长，有心情跷着腿玩游戏啊？
他这个年纪，见下老师心都会七上八下呢。
看来，是时候加速和卫子青搞好关系了。
只要和卫子青打好了关系，就很可能与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交集，从而与市长大人搭上线。
再结合他在城建局的成绩，完全有可能将他副局长那个副字去掉。
娄文章暗中观察叶川，苦思投机专营之术的时候，叶川玩了好几局贪吃蛇，又玩了俄罗斯方块，还喝了两杯茶，黎秘书终于再次进来了。
“黎主任。”
“黎主任。”
众人纷纷站起来，朝黎秘书打着招呼，期待市长能接见自己。
叶川知道，黎秘书除了是李市长的专职秘书外，还兼了办公室副主任一职，旁人这样称呼她自然没毛病。
黎秘书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市长刚和政法委张书记谈完工作，稍微耽误了点时间。但市长对各位的工作都很重视，肯定会见你们的，稍等啊。”
黎主任的话，看似解释，实则也透露出了重要讯息。
政法委属于偏市委的的口子，一般都是和一把手交换意见，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但在川南市一把手将调任的时期，就很耐人寻味了。
看来李市长将升川南市一把手的传言，是真的。
“理解，理解。”
“辛苦了，黎主任。”
众人嘴上客气着，心中都是一紧，看来待会汇报工作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叶川，你跟我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黎秘书领着叶川，走进了对面的市长办公室。
对这个“插队”的家伙，此刻也没人有心思计较了。
况且，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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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好！”
“哟，咱们凯美的大功臣来了。”
“功臣？不敢。”叶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见叶川，无疑是让李心霜市长心情愉悦的，正好当繁忙工作期间的放松。
凯美陶瓷通过昨天的参观会，打开了局面，这块压在她心中几年的心病，算是好了一大半。
叶川在凯美的工作，她一直都保持着关注。
先是通过拿下一个办公室主任，扶持卫子青上位，暂时压制住了职工的情绪。
又通过亲自上门做职工家属的工作，化解了内部的掣肘。
最终通过一个召集客商的营销会，拿到了近半年的订单，为新的一年的工作，开了个极好的头。
最让她佩服的是，这么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居然能放下身段和脸面，亲自上门挨家挨户做工作。
这做法可是深入群众，了解群众啊。
能有这精神和能力，足以担当更重要的岗位。
“听说今天是凯美发工资和奖金的日子，你不出席，那些想要感谢你的职工们可是要念着你呀。”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不用感谢的。”
他今天来见领导，可不是来表功的。
叶川随便应对了几句，就拿出了姜瑶父亲生前记录的笔记本。
“市长，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原凯美陶瓷第一车间主任姜晓华的笔记，里面很可能有凯美业务为何断崖式下滑的关键线索。”
李市长听他这么一说，脸色立即凝重，接过笔记本翻看了起来。
越看越心惊，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但也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他为何不在凯美出现状况的时候交出来？”
是啊，这东西假如姜瑶的父亲早拿出来，凯美可能在短时期内就能恢复正常，也不会有两年多的濒临倒闭期。
叶川猜到了他为何不将这样重要的线索上交，极有可能是他当时已经身患重病，暂时找不到有效途径，将这样重要的线索上交。
贸然交出去，事儿没办成，恐怕还会给老母亲和女儿惹祸上身。
但既然他将这笔记本转交给了姜瑶，而不是销毁，说明姜晓华还是期望上级领导能揪出这些蛀虫，让凯美能重新站起来的。
所以，叶川不得不为他说句公道话了。
“姜晓华因病，已经去世了，这笔记本是我去姜家时，从他女儿手中得到的。”
“哎，蛀虫的威力，竟如此之大。”
“那家私厂，在隔壁市，我昨晚已经和姜晓华的女儿前去探查过了，发现了很多严重问题。”
“严重问题？说！”
叶川立即将昨晚在那间黑厂的所见所闻，详细的说了出来。
如果说李市长的脸色先前是难看，那么现在就是彻底的愤怒了。
“嘭”的一声。
办公桌惊响！
“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