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月下谈心（？）之后，常五灵和祈白宥再打起来，气氛就变得有点微妙。
    你来我往，有商有量，有问有答。
    常五灵不再执着于把祈白宥往死里打，祈白宥则发现无论是借用还是毁灭，两种“咒语”都对常五灵不起作用。
    如果没有记错，第一次借用常五灵能力的时候是成功了的，瞬间让自己恢复到巅峰状态，还让她虚弱了好一会儿，才得以逃脱。
    祈白宥腿软地连退好几步，揉揉心口，缓和毫无由来、几乎让她昏厥的心悸，仗着不死不伤的身躯可以随便造作，先不着急弄清楚这又是什么奇特的攻击技能，而是很是不解地把疑惑问了出来。
    “为什么借用能力的技能在你身上不起作用了？”
    常五灵左手手指尖凝着微黄的光，一闪一闪的，估计刚才就是用这个攻击祈白宥的。
    她说：“你当我傻啊？连续在你手里吃两次了亏，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继续栽倒？我当然是加紧练习，培养出对你这种技能的免疫力了啊！”
    祈白宥还是不解，“怎么做到的？”
    短短两三天时间而已。
    常五灵：“这个简单，把你想借用我的能力，顺带让我变虚弱的想法视为一种堕落污浊之物，净化掉就好了。那天是因为没有防备才中招。”
    祈白宥有点懂了，“你是说像东主那样吧？他可以阻断别人的想法，而你是把想法净化到不起作用。”
    常五灵：“差不多吧。”
    对方回答的很谦虚，祈白宥却觉得很泄气。
    还以为自己勉强有能和大佬过上几招的实力，结果全是大佬让着自己，这也太打击人了。
    祈白宥垂头丧气，“这么说的话，这世间岂不是没有能够伤到你的人了？何况你的净化还附带着强大的治愈力，更是无解。”
    常五灵摇头，“不对，在绝对实力面前还是会寄。就像你的能力一样，毁灭和借用，被借用后的能力在你手中还会变成进阶版，在别人眼里看着不也一样恐怖无解，毫无还手的余地吗？但是你面对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能力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最后那句话的打击更严重，祈白宥感觉精神被抽了一鞭子，让她眼前一黑咚地栽倒在地，趴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才恢复一些力气，爬起来以跪着的姿势接着缓。
    不是不想站着缓，而是趴着实在太难看，又实在没力气站起来。
    而且跪着挨打看起来比趴着稍微有尊严一点。
    祈白宥在心声之海里把毁灭和借用两种咒语翻来覆去念得都快烂了，效果不能说是完全没起作用，但看起来好像也就是让常五灵使用技能的时候不那么得心应手，脱离轻松的范畴，变得吃力。
    祈白宥喘着气说：“你看，我的绝招用在你身上就像石沉大海，我拿你根本没办法。既然如此，你之前，包括现在，执意要把我抓走的理由是什么？”
    “现在没用，不代表未来没有。”常五灵说的很认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瞒着你。我想从你的能力里看到我的能力进阶后是什么样。”
    祈白宥愣了愣，然后捋了捋，然后又愣了愣。
    “第一，我没法借用你的能力。”
    回过神后她逐条打消常五灵的想法。
    “第二，借用后并不一定是进阶版，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加强版。”
    她想了想，又加了第三条。
    “第三，如你所说，你在我的特异能力架子上位于高处，我够不着，看不到。我不知道你进阶的方法，我对你的进阶无能为力。”
    “不要这么泄气嘛。”常五灵收起技能，蹲在她面前，像高中生蹲在大学操场的跑道上给跑不动了的闺蜜加油打气一样，“我对你很有信心，卜遂对你更有信心。你一定可以走到更高的地方，高到足以看清我们所有人的特异能力，到时候你掌握着这世间所有高阶异能者的进阶方法，你就是这世间唯一的神！”
    “谢谢，你的信任我很感动，你的期待我无法实现。”祈白宥拒绝的干脆利索，“真有那么一天，哪怕只是有那种可能，我的未来不是成为神，而是变成这世间最悲惨、最不幸、最痛苦的人。”
    常五灵皱着眉头，“为什么？”
    祈白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常五灵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原来担心这个？这有什么好怕的？在让世人知晓你有璧之前，先变成无人能够撼动的神，不就好了？”
    她致力于给祈白宥描绘一副激动人心的景象，“到时候异能者的世界由你定义，一切规则由你书写，谁敢伤你？谁能伤你？”
    神神神神神神神。
    这些异能者是不是对神这个东西有什么执念？
    这世间要真的有神，也一定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不然为何如此偏心的在她身上堆积苦难，让她看不到丁点希望，毫无神爱世人的恻隐之心？
    关键是每个人见到她都这么说，翻来覆去的推她，逼她，puv她。
    祈白宥被puv出了逆反心理，用力推开常五灵，愤怒地说：“你们怎么都那么自以为是？哦，你们觉得我能成神，只要最后那个成神的结果，画偌大一个饼在那里挂着，以为走投无路的我会痛哭流涕感恩戴德的爬过去，只为求啃一口饼。至于我爬的过程中是断了腿还是断了手，发了几次疯，都不重要，对吧？你们是不是还会不理解，都已经给我大饼了，我怎么还矫情扭捏，怨天尤人？”
    她太生气了，说的颠三倒四，很是混乱。
    但她就要说，实在不吐不快。
    “你们凭什么觉得我掌握了截至现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进阶秘密后还能独善其身？而不是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你从我这里得到了让你的能力进阶的方法，因此变强了，难道你不会想到如果你的敌人知道这件事后，也会从我这里要走让他变得更强的进阶方法，变强后来杀掉你，所以你要杜绝这个可能性，想尽办法杀掉我，斩草除根吗？或者你的敌人甚至都等不到你从我这里获得方法的时候，在那之前就比你先动手，先变强，再杀了我，切断你的进阶之路。
    “且不说我能不能成神，就算我成神了又怎样？世间难道只会有我一个神吗？所有的神群起而攻，我能挡得住一时，挡得住永远吗？活在时时刻刻担惊受怕里是什么感觉，你是不是从没有体验过？”
    祈白宥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流的哗哗的，哭的一点也不美，完全是情绪崩溃的样子。
    常五灵被吓到了，明显有些手足无措。
    “你别这样……哎，我见不得女孩子哭啊。哎呀你别哭啦，是我心急说错话了。我不打你了，你先别嗷嚎了行吗？”
    祈白宥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常五灵揉了揉耳朵，“你嚎的我耳朵都快聋了。”
    祈白宥抽咽，“那你，你现在，想怎样？”
    “你也看到了，我杀不了你。”常五灵叹了口气，“你拒绝升级，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没法从你这里得到进阶的线索。”
    她托着腮帮，手指头在脸颊上敲啊敲。
    祈白宥在这个间隙里平复情绪，时不时还会抽噎一下。
    “喂，”她用胳膊肘怼了怼祈白宥，我们俩打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你哭也哭了，骂也骂了，所以能不能说说，特异能力在你脑海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真的像我说的那样，是一个满是格子的架子啊？”
    “不是。”祈白宥吸吸鼻子，“一栋黑色的楼，楼里有白色的楼层，那些楼层就是特异能力。”
    “听起来好普通，还不如格子架呢……”常五灵嫌弃地说，“那高阶能力和低阶能力，看起来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特别的区别。亮一点，楼大一点。”祈白宥瞥她一眼，“你的就很巨大。”
    “嘶~”常五灵并没有被这句话夸到，“你只用过毁灭，借用和干扰技能，对吧？修复呢？阶层跌落的异能者，你能不能修复他们的能力？”
    “没试过。”
    “想不想试试？”
    “你的意思是让我修复东主的阶层？”
    “就是这个意思。”
    “可以，但有条件。”
    “说。”
    “带我去见卜遂。”
    “啧，怎么绕一大圈又给绕回来了？”常五灵简直服了她，“你这么想见他，到底要干嘛啊？”
    祈白宥站起来，擦干净脸上的泪，“问他拿到我的进阶方法，进阶，变强，成神。”
    常五灵：“………”
    她的表情变了几变，最后抡起胳膊，一拳捶在祈白宥脑袋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