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白宥的识海被封,一开始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她是先恢复对“自我”的意识,然后才感觉到浑身上下的难受,通过不停挣扎,最后重开识海,先在识海里恢复视觉。
不过恢复了也没什么用,她只能看到一片白茫,像落入了雪地里,目之所及全是白,因为没有任何参照物,所以无法辨别周围空间的宽度和广度。
这让她想起凛识海里的漫天大雪。
还有一句很诗意的话:应该走进一场风雪,然后倒在纯与白中再也不醒来。
不过祈白宥不想死,想回家,哪怕花式找死也是为了回家,所以她又从白色里爬了起来。
凛被宴林抓起来后大概也是这样的处境,所以他才会被憋到发疯,想尽一切办法溜到别人的识海里找人说话。
祈白宥还没到想找人说话的地步,对她而言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找到一个参照物,然后扩大识海的范围。
凛的识海里有棵树,祈白宥现在才知道它的重要性,在被全面封禁的情况下,想要在识海里凭空造物是很困难的,但是提前做好思维暗示或者针对性的准备,就不会在关键时候束手无策了。
来个什么来个什么,随便什么都好,哪怕是一个点也行!
祈白宥默念着,恨不得掘地三尺。
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了。
她无比惊讶地盯着那个此刻看起来比任何动物都要顺眼的丑东西,“你怎么进来的?!”
然后她才发现,继视力之后,她的表达能力也恢复了。
水母的声音像水面的涟漪,一圈圈地荡开:想进来,就进来了。
祈白宥还是吃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水母:你被抓的时候。
巴掌大小的它在祈白宥的识海里游来游去,声音在它身后留下一串鱼鳞般的纹路。
水母:你欠我一声谢谢,要不是我给你挡出一个空间,以你现在的能力,再过一两个月也不一定醒的过来。
祈白宥又吃一惊:“原来是你救的我?”
水母:不用那么意外,这已经属于主人交代的危急情况范畴,我帮你是应该的。另外,你自己也很争气,求生欲很强,我没见过同时承受这么多种能力还能这么快恢复清醒的人。
祈白宥听到它用非常老道的人类的语气感慨:明明是反复求死的人,却有着强大的求生欲,真是个矛盾体。
她的视线一直跟着它转,“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水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是要扩大识海的范围吗?把我当成参照物吧。
说完它就定在那里不动了。
有了配合,顿时事半功倍。祈白宥的精神力开始在识海里游动,努力扩大识海范围,让它把越来越多的内容纳入进来,脱离白色,恢复自由,回到能够容纳百万千万级心声的状态。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件事你告诉宴林了吗?”
水母:没有。
祈白宥:“为什么?”
水母绕着她转了一圈,如实说:我觉得你其实并不希望他知道这件事,更不希望他知道后跑来救你。这是你自己的事,一直以来都如此,你希望他越少插手越好。
祈白宥忍不住笑了,“想不到你这个小家伙丑虽然丑了点,倒是蛮懂我的。”
水母:你再说我丑,我就走了。识海空间你自己一个人慢慢翻腾吧,反正凛也只花了一年半就创造了一棵树。
祈白宥:“………我错了。”
她注意到一个重点:“你怎么知道凛识海里有棵树?你进去过?你既然能进去,为什么宴林还让我进去看,而且一副对他的脑中世界一无所知的模样?是宴林在骗我,还是你在骗我?”
水母:……
这姑娘果然一如既往的在一些旁门左道上反应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