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五灵醒的时候，伏樾正抱起她，要把她搬到床上去。
    她下意识伸手一堆，伏樾没猝不及防，一时没抱稳让她摔到地上，顿时彻底砸清醒了。
    常五灵“哎呦”地叫着，揉着摔痛的腰和屁股，这时才看到祈白宥被关在伏樾的空间光牢里，在几根罗纹光柱中间捧着一大盒炸鸡正吃着。
    新鲜出炉，炸衣酥脆，一口一个小鸡腿，炫得嘎嘎香。
    伏樾的状态则完全相反，一会儿紧张担忧地看着常五灵，一会儿凶恶警惕地瞪向祈白宥。
    这是几个情况？
    见她醒了，祈白宥在啃鸡腿的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说：“这小孩儿讲不通道理的。我给他解释了也不听，坚信你一嘴的血是被我打的，把我关起来生怕我跑了。来来来，你自己和他解释，我到底打不打得过你。”
    常五灵摸摸嘴角，果然摸到快要凝固的血。
    她记得刚才这家伙说给她治能力缺口，前一秒还在悠闲说话，下一秒她就觉得头痛欲裂，恨不得拿脑袋去撞墙。
    然后她似乎吐了口血，接着就失去意识了。
    “不是。”常五灵撑着茶几站起来，“你的炸鸡哪儿来的？”
    “外卖啊。”祈白宥吃得腮帮子溜圆，含糊地回答，“你的别墅也太高级了，加了好多配送费人家才敢接单找人派送。”
    常五灵走过去，“你的手机不是被天门收了吗？怎么点的？”
    祈白宥：“拿你的手机点的啊。”
    常五灵：“锁屏呢？”
    祈白宥：“你自己设置的指纹解锁，我把你的手指怼上去就可以用了。哦，你还用的指纹支付，挺方便呢。”
    常五灵：“你别全炫完了。你是猪啊吃那么多？给我留两个，我也好饿。”
    祈白宥把炸鸡盒子隔着光牢递出来，只让她拿了两个就又收了回去，提醒她，“你嘴里还有血，这么吃味道不奇怪啊？”
    常五灵已经把鸡腿塞嘴里了，声音变得和祈白宥一样含糊，“没事，我不介意。”
    两人就这么愉快的隔着光牢啃起了鸡腿。
    一旁的伏樾：“……”
    现在又是几个情况？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相处的这么自然和谐？
    剩下那半盒鸡腿被分着吃完，两人再分着喝完一大杯可乐之后，吃饱喝足地瘫在地上揉着肚子。
    常五灵打了个饱嗝，瞥伏樾一眼，“还愣着干嘛，来把光牢解开啊，真要关着她过年？”
    伏樾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常五灵都这么说了，他当然只能乖乖听话。
    听话归听话，该说的还是要说。
    伏樾撤掉光牢，“常爷，这个家伙狡诈凶狠得很，你不要轻易被她骗了，让自己陷入危险。”
    “没什么危险的。”常五灵终于向好奇宝宝解释了几句，“放心吧，我俩没打架，她也没把我怎么样。刚才那样，是她在给我治病。”
    “治病？”伏樾更不解了，“常爷自己就是超级厉害的医生，怎么还要别人给你治病？”
    “医者不自医的道理不懂吗？”
    “可是……”
    “别可是了，你那些疑惑一会儿自己亲口问她。”常五灵带着祈白宥上楼，“我先带她去洗澡换身衣服。我自己也得洗洗，这一身的汗和血，太难受了。”
    伏樾再次被撂下，两人一前一后上楼，绕过楼梯口，伏樾看不到她们后，祈白宥停了下来。
    常五灵余光见她不走了，也停下来，转身回来看她。
    祈白宥笑着问：“你已经感觉到了？”
    常五灵耸耸肩，“这很明显，实在很难不感觉到。”
    祈白宥的笑意加深，“那……恭喜你。以后罩着我？”
    “好说，好说。”
    常五灵说完，终于忍不住笑出来，越笑越厉害，最后趴在栏杆上，直不起腰了。
    她惯常是冷冰冰的，嘴毒的，生人勿近的，突然笑的这么灿烂，这么没有形象，仿佛一朵苍白冷淡的花有了鲜活的色彩，蝴蝶和微风都一起向她奔来。
    “我到这会儿都还不太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真实发生了。”祈白宥坐在楼梯上，托着腮帮看着她，“神级诶！我竟然亲眼看到一个神级异能者的诞生！这简直不可思议！”
    “是不是和你想的不一样？”常五灵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有点过于平淡了，对吧？”
    “虽然不至于到刮风下雨，电闪雷鸣，山河倒转那个地步，但我确实没想到就这么自然而然就发生了。”祈白宥的眼睛黑黑的，亮亮的，“这是不是说明你早就具备进阶神级的实力，只是因为能力缺口问题，一直升不上去？我把你的缺口补好了，你自然就转换到神级的行列里了。”
    她换了只手托腮，“这种感觉太神奇了，我居然救了个神级。有这么大的功勋在身上，我是不是也能跻身超高阶异能者之列了？”
    常五灵把她拉起来，推向浴室，“岂止是超高阶，在我眼里你就是神级，比任何一个神级都要有人味和血腥味。赶紧在我觉得你太恶心了之前洗干净，我去给你拿衣服。”
    祈白宥拉住她，“可是你的反应也太淡定了。你不是一直期待这一天吗？”
    常五灵搓搓下巴，“我也说不清楚，之前确实幻想过很多次我会有多开心。真的实现愿望了，反而没有我想的激动。嗯……可能是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算了不说这个，刚刚的炸鸡不过瘾，你不是还饿着吗？等你洗好了，我让阿姨做大餐。”
    这句话很管用，祈白宥立马不再纠缠她，冲去洗澡了。
    洗着洗着，发现流在身上的水质感有点奇怪，祈白宥抬头一看，发现水龙头里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黏稠的血。
    祈白宥：“……”
    偷听到只言片语，待在一楼正在试图努力消化话里的信息量的伏樾，被二楼右手边的浴室里突然爆发的一声怒喝吓得一激灵。
    “常五灵！别在洗澡的时候随便试验你的净化之力！”
    左边浴室里则是伏樾熟悉却又完全不熟悉的声音：“啊！抱歉，抱歉！太激动了，一时没控制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伏樾：“……”
    所以，她们刚刚说的是真的。
    宴林养的怪兽，异能者收割机，天门的研究对象，有望重现凛昔日战绩的、定语越来越长的小小读心术异能者，真的在他去上课的短短二十分钟时间里，帮助常爷完成了从超高阶到神级的进阶，实现了常爷努力了多年一直未能实现的心愿？
    她和天门首领谈判时说的那些话不是假的，她真的知道异能者进阶的方法。她甚至还说的谦虚了，只提到了低阶和高阶，其实她连神级的都知道。
    伏樾浑身一抖。
    他觉得这个人已经不是能用“可怕”这两个字可以形容得了的了。
    她会颠覆整个异能界。
    用那双越来越浑浊漆黑的眼睛，看起来单纯善良无所畏惧的表情，无缚鸡之力的娇弱身躯……用这些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东西，毁掉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