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祈白宥朝伏樾点头，“你帮我带话给常五灵，我会做好准备的。”
    伏樾掰了一半的橘子自己吃，塞进嘴里后淡定地把另一半递给祈白宥。
    “接下来你打算一直待在宴林身边了？不是我说，以你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自立门户，干嘛还要依附于别人？就算不想自己单干，你不是要和常爷联手做票大的吗，为什么不直接来天门？只要你想，天门的二把手绝对是你的，难道不比被人天天喊宴林养的怪物这种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的称呼好的多？”
    “我没依附谁啊。”祈白宥吃了一瓣儿橘子，酸的整张脸都皱起来。
    她可算知道这小孩儿为啥那么大方分她一半了。
    “我只是暂时回宴林身边休息两天而已，毕竟名义上还是他阵营里的人嘛，在外面浪了一圈，总得回来汇报一下工作。”
    伏樾抱着胳膊斜觑她，“你是不是喜欢宴林？”
    “啊？”祈白宥一脸茫然，“没有啊，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真不喜欢？”伏樾反而吃惊，“宴林的条件那么好，比卜家那两个蠢货好一万倍，对你也不算差，你居然不喜欢？”
    祈白宥更茫然了，完全不明白他这么想和这么问的意图，“他好是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好我就一定要喜欢他吗？”
    伏樾故作老成地搓着下巴，“既然你不喜欢他，那你干嘛还待在他身边？我听过关于你俩的不少八卦，严格来说你们并不算主仆，更没有上下级的关系。”
    祈白宥说：“他救过我，我想报恩，但现在他似乎并不太需要我报恩，我觉得待在他这里不受束缚想干嘛就干嘛挺好。就这样简单的关系，你这高中生不会懂这么单纯的感情的，回去搞你的早恋吧别研究别人的关系了。”
    说着就让他赶紧走了，免得一会儿宴林回来了还得解释他是谁从哪来要干嘛。
    伏樾第一次和祈白宥聊这么多，让他对她生出很多和之前不一样的兴趣，本来还想继续聊下去，突然神色一凛。
    有人来了！
    他迅速打开空间通道要撤。
    比人更先到来的，是对方堪称毁灭性的强大攻击。
    “艹！”
    在他脱口一个脏字的同时，祈白宥已经甩出四面坚不可摧的精神力之墙围住他，让他得以从可怕的力量里逃脱。
    伏樾几乎是跌进空间通道里，他使用这些技能已经非常熟练，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甚至脱离凡了寺，顺利到达目的地后，只是被那股突然出现的力量燎了一下的伏樾，仍有很长时间陷在恐惧里没法恢复。
    常五灵察觉不对，及时用净化之力治好他，把他从恐惧里拽出来，问：“不是去找歆岚了吗，怎么搞成这样？”
    伏樾惊魂甫定地拍着胸口，“歆岚和宴林在凡了寺，我们聊的好好的，宴林可能察觉到了我，直接来了个杀招。幸好歆岚帮忙挡了一下，不然……”
    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我很可能当场死在那里。”
    常五灵皱眉，“宴林是对你出手，还是对你和歆岚出手？”
    “我不知道……”伏樾很不确定，“那个力量毫无预兆，直接降临，根本就是无差别攻击！”
    常五灵眉头皱更紧了，“歆岚之前是被宴林赶出来的，宴林同意她回去可能是因为她杀了卜茫。如果宴林把歆岚和我合作的举动视为她的背叛，又亲眼看到了她和你私下见面的实证，很容易因此起杀心。哎呀！你怎么把歆岚一个人留那里？为什么不把她一起带过来？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宴林！快，送我过去，我去帮她！”
    “我……”伏樾刚说一个字，就不由自主“唔”了一声，猛地捂着心口单膝跪倒在地，脸色唰一下血色褪尽，变得苍白无比。
    常五灵一看这反应，瞬间明白，“她在借用你的能力。她果然和宴林打起来了！”
    伏樾的体力几乎被抽空，连说话都无比艰难，“凡了寺……离这里，那么远，她怎么可能……做到？”
    常五灵抬手摁在他的头顶，用能力恢复他的体力，免得祈白宥因为看不到他，像对北主那样掏空他的体能，导致当场气绝。
    “她说过，异能者的能力，只要她知道，只要她能，都可借用。她见过你多次使用空间系技能，要借用也不过是顺手的事，而且说不定用的还是满阶。你别说话浪费力气了，我会保住你的命，免得那家伙无能力可借，逃脱不成，死在宴林手里。”
    常五灵说会保他性命，伏樾相信她一定能做到。
    他不明白的是，这魔女为什么满脸的兴奋？
    看起来让人无比瘆得慌。
    ＊
    凡了寺里。
    祈白宥用精神力之墙挡下宴林的攻击，送走伏樾后，发现攻击力不减反增，不得不再张开一层接近二十厘米厚的精神力壁垒，将攻击力完全挡在壁垒之外，无法渗透进来影响自己的知觉和情绪。
    隔着透明的精神力，祈白宥看到壁垒之外的空间扭曲，精致的贵客小楼房间已经快要看不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犹如深渊的嘴，和无数张牙舞爪、像粗长的鞭子或触手一样的力量不停抽打着她的精神力壁垒，每抽一次，壁垒就被溶解一大块。
    她即将被深渊吞噬。
    祈白宥没有飞行或快速移动的能力，她一旦踏出壁垒，被外面的力量沾上一点，绝对会瞬间陷入绝望癫狂而死。
    话说，这好像是她和宴林第一次交手。
    之前宴林多次影响她的情绪，让她胆怯、紧张、喜悦、平静，都是一些细微的举动，算不了什么。
    这是第一次祈白宥亲身感受到他的攻击是怎样的。
    伏樾刚走，空间里似乎还残留着他使用能力的痕迹，有几点零星光斑残留。
    祈白宥将那光斑捞进手中，她甚至都不需要张开心声之海感受伏樾的记忆链条大楼，直接借用能力成功，从已经被宴林的力量扭曲了的房间里瞬间移动消失。
    她没有移到很远的地方，第一次用这种能力，要求不多，离开那个房间就好。
    结果祈白宥发现身下空荡荡，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她把自己挪到了凡了寺后山的半空。
    “！！！”
    祈白宥一声惨叫，直接往下掉。
    千钧一发，她在心声之海里找到浮空特异能力，果断借了来，让自己在坠落摔成肉饼的前一秒险之又险地停下，再慢慢落地。
    呼……
    祈白宥一口气还没松到底，猛地看到宴林站在不远处的看台上，靠着栏杆，静静看着她。
    她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发出又一声惨叫。
    “你怎么在这里？！”祈白宥怒目圆睁，强烈控诉，“你不该在寺里吗？大半夜的站着不说话，真的会吓死人的！”
    后山的路灯很少，月色也不明朗，看不清宴林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感觉有陌生人出现，怕你遇到危险，所以追了过来。”
    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感觉不出太多情绪。
    祈白宥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陌生人，你感觉错了。”
    “哦。”宴林淡淡回应，“既然这样，你不待在房间里，一个人跑来这里干嘛？”
    “……看月亮。”
    月亮藏在云层后面。
    “……”
    这理由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祈白宥改口，“白天在车上睡太多，夜里睡不着，所以跑出来抓紧时间练技能，争取早点进阶。”
    “哦。”
    祈白宥不知道他到底信了多少，还是一个字都没信，不过没关系，都已经说瞎话了，那就编到底，“好了，我要继续练习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别大半夜疑神疑鬼到处乱晃了，真的能把人吓死的。”
    宴林不仅不走，还说：“提升特异能力的最好方法是实战，这一点你在天门的时候应该深有体会。一个人瞎练能有什么效果，我来陪你吧。”
    祈白宥：“？”
    什么意思？
    宴林是不是突然被人穿了？为什么说出这么ooc的话？
    她警觉地拒绝，“怎么敢劳动晏总大驾？而且这里是佛门净地，打打杀杀的多不好……诶诶诶！”
    艹！
    宴林这个人出手都不打一声招呼的吗？
    祈白宥借伏樾的力量，连滚带爬，勉强躲开一枚深深扎进她刚刚站的地方的骨钉。
    夜色浓重，路灯昏暗，根本看不清宴林射过来的是什么，只看得到隐约的细长外形，上面有微微的银光闪动。
    “你在害怕。”宴林的声音里甚至有笑意，“你连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怕？”
    祈白宥：“……”
    她只是怀疑过宴林可能不只是情绪控制那么简单，却没有质疑过不是情绪控制。
    宴林这么直接的讲出来，真的好吗？
    祈白宥说：“我听常五灵说过，神级异能者都会伪装自己的真实能力，尽量不让别人知道，免得被人发现克制方法，在战斗中失去绝对优势。”
    “你不是别人。”宴林坦坦荡荡，“我不介意你知道我的能力和软肋，但是我不会主动告诉你，如果你想知道，要凭你自己的实力拿到答案。”
    祈白宥简直怀疑宴林的能力里有个能把所有话都说的和情话一个效果的技能。
    她靠浮空能力悬停在半空，经过两次试验，已经能比较熟练使用这个能力。她祈祷能力的主人没那么弱鸡，支撑她多用会儿。
    宴林明确表示和她打，她也不会一昧退缩。
    所有人都说她是他亲手调教出来收割异能者性命的怪物，其实宴林根本没有在特异能力的使用和技能的开发提升方面上教过她什么。
    现在终于要训练她了，或者说，她终于进步到能够让他出手训练的程度了，她当然要把握好这种来之不易的机会。
    宴林看着铺天盖地由精神力实体化而成的加农炮，全部对准他蓄势待发。
    云层在天空汇集，雷声轰鸣，随时可能降下足以把大山劈开的闪电。
    满阶的空间能力已经把后山和凡了寺隔离成两半，就算他们打得天翻地覆，也不会影响凡了寺半点，更不会打扰寺里僧人们的睡眠。
    在这片隔离出来的空间里，风雨雷电，一花一木，一呼一吸，全都可以成为祈白宥的武器。
    宴林甚至数不清她到底同时借用了多少种能力，恐怕常五灵灼烧灵魂、净化思想的技能，还有看不见的阻断、诅咒等等，也在她手上握着。
    心声之海对宴林完全没用，别的神级异能者只是让祈白宥看不清或者太过巨大无法撼动，宴林是根本没有。
    在她的心声之海里，宴林是一片空白。
    所以她所掌握的一切对精神、记忆、能力的读心术技能，全部对宴林无效。
    既然这样，祈白宥干脆放弃使用那些对其他异能者来说是绝招的技能，改用借来的能力和他打。
    反正都是满阶，只看她会不会用，怎么结合起来用。
    在她向宴林降下第一轮精神力炮弹时，突然意识到，她不是一个人和宴林打，而是带上被她借用了能力的所有异能者们一起和宴林打。
    希望异能者们给力一些，别让她输的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