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祈白宥的感慨，常五灵的回复是：你才是。
听起来像是在真心实意的骂人。
祈白宥：你是天生的狗。
常五灵：你才是狗。
类似这样子。
于是祈白宥明白，“领导者”这三个字在常五灵这儿是个骂人的词，而且还很脏。
训练场一看就在郊外，天门高层赶过来需要时间，两人在草坪上席地对坐等人。
常五灵说：“我有点饿了。”
祈白宥摸着肚子，“我也是。”
常五灵就问：“来点宵夜吧，想吃什么？炸鸡吃不吃？”
祈白宥问：“哪家？上次在你的别墅里我点的那家吗？”
炸衣薄脆，肉质鲜嫩，吃过一次就一直心心念念。
常五灵：“可以是。”
祈白宥有点担心，“这么晚了，会不会已经关门了啊？”
常五灵：“没关系，把人叫起来加钱到他愿意做为止。我让小樾去买。”
伏樾：“……”
合着你们俩把我堂堂一个空间能力超高阶异能者当快递员和外卖小哥用是一点也不客气啊！
还好，炸鸡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伏樾十分钟不到就买回来了。
两个姑娘啃着鸡腿闲聊。
祈白宥：“你有没有觉得阶层越高越容易饿？”
常五灵：“发现了。”
想吃的还全都是高热量重口味的东西。
祈白宥可算明白为什么宴林总是热衷于和她一起吃饭了。
她一口干掉大半杯可乐，“为什么呢？因为每时每刻都在消耗能量吗？”
常五灵：“极有可能。”
祈白宥：“你就没有怀疑过吗？说不定所谓的特异能力其实在提前燃烧我们的生命，把本该用来活几十年的能量压缩在十几年甚至几年里用完，然后嗷一声嘎了。”
“是不是都没关系，已经很赚了。”常五灵丝毫不介意也不好奇拥有特异能力这种诡异东西，在未来的某天会不会出现副作用，或者必须承担什么后果。
祈白宥问她：“如果你没有特异能力，这会儿大概会在干嘛？”
常五灵拿着鸡腿想了想，“当医生吧，那是我小时候的梦想。你呢？”
“我啊……”祈白宥自哂，“我也不知道。可能还在读书。”
祈白宥自己穿越前就是研究生，歆岚比她还小呢，正是读书的年纪。
常五灵挑眉，“这么努力奋进？”
祈白宥：“那是当然，我还是很好学的。”
天门的高层或开车或通过空间能力风风火火地赶来，以为会面临十分严苛艰苦的训练，结果看到新首领和计划发起者正在吃着炸鸡闲聊，整个画风就很，emmmm……
“吃饱了。”祈白宥擦擦手站起来。
唔……一不小心吃的有点多。
她揉了揉肚子，对站在四周全都一脸没眼看的表情、但碍于常五灵在所以不敢发作的高层们说：“该让大家知道的，常爷肯定都说过了。我只补充一点，这个事肯定有风险，而且风险极大，和你们自己进阶没差别，我只是通过特殊的手段让条件实现而已，后果可能失败，你们可能会发疯，甚至可能会死。做好心理准备了，能接受的就来，不能的就回家吧。”
她说出“常爷”这个称呼的时候，一旁的常五灵很快速地看了她一眼。
十几个高层听完她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有些沉默。
最后一个满身腱子肉的壮汉出列，几句话里夹带无数爹妈老子，“老子在超高阶卡了快五年，天天被卜家那两个神级压榨，当牛做马，还没法反抗。老子不想再被任何人压榨，没尊严没自由活着他娘的还不如去死！来吧！老子不跟这群怂货一样，老子不怕！”
祈白宥笑了笑，威胁他转了一圈，“不错，你的胆量我喜欢。”
壮汉不屑地说：“没点儿胆子还他娘的叫男人？”
祈白宥随便点了点头表达敷衍的认同。
在壮汉看不到的空间里，他的精神世界已经被祈白宥扒了个精光，特异能力的白光楼层被整个抽离出来，浮在她面前。
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在祈白宥眼里都没有了意义，她看到的只有他的能力。
一种可以编织情绪的能力。
祈白宥的第一反应是宴林那样的情绪控制类能力，等她把能力借过来感受了一遍满阶后，发现不仅不是宴林能力的降级版，甚至可以说完全不搭噶。
壮汉能力的满阶，是把情绪从人的大脑里抽离出来当做武器，类似于她的精神力实体化。
想要达到宴林那种湮灭般的恐惧震慑也能实施，但是要耗费极大的体力，基本用一次就掏空所有力气了，根本做不到宴林那样运筹帷幄，从容不迫。
至于移山填海，不动声色搬来一片海域那种事，就更不可能了。
高层们没谁是心理类能力，不知道她是在借用还是操控壮汉的能力，只看到壮汉前一秒还精神饱满声如洪钟，下一秒就闷哼一声站立不稳，最后甚至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祈白宥有点嫌弃，“大哥，我还没正式开始呢，你这身肌肉练的也太虚了，都是假把式。只是研究阶段你就难受成这样，一会儿会不会撑不住直接嘎了？”
壮汉满头是汗地瞪她，“淦！你他娘的瞧不起谁？来！”
“哎……”祈白宥摇摇头，“不知者无畏。”
话音未落，她直接使用他的能力，将自己心里曾经感受过的宴林加注在异能者身上的恐惧提出来，放大数倍，抬手拍在壮汉头顶，把恐惧灌了进去。
壮汉的瞳孔猛地放大，血丝瞬间爬满整个眼眶，然后吱都没吱一声就晕过去了。
其余高层：“……”
常五灵是现在唯一能隐约看到祈白宥到底做了什么的人。
她微微皱眉，没有半点同情心的踢了踢倒在草地上的壮汉，“死了？”
“没有，被吓晕了。”祈白宥说，“送医院养着吧，等他醒了，如果神智清醒，说明进阶成功了。”
围观众人纷纷震惊，这就进阶了？这么简单？
祈白宥慢腾腾说出后半句，“如果不清醒，那就杀了吧，留着个有特异能力的疯子，万一误伤他人，费钱费事。”
其余高层：“……”
这根本就是个行走的疯女人！
难怪和常五灵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原来都是一路货色，都是疯子！
疯女人居然还敢问他们：“下一个是谁？有谁做好准备了吗？刚刚你们也看到了，这事一点也不难，对吧？所以不要害怕，直接来吧！”
大家：“……”
他们想说不也来不及了，祈白宥已经张开心声之海，身边浮现除了常五灵和伏樾以外所有人的能力，任由她肆意抽取、调配、试验……
好几个高层被她搞的能力失控，当着常五灵的面直接杀了起来。
训练场上顿时腥风血雨，刀光剑影。
常五灵用净化之力在面前竖起一道隔断，隔离那些攻击。她自己则坐在隔断后面看，还评价：“原来xxx的能力进阶后是这样的啊，看起来有点猛啊……哦！这个更厉害！诶！你能不能让刚刚两个能力融合在一起啊？我想看看两个结合起来会是什么效果。”
伏樾小朋友已经被吓跑了。
直到常五灵再叫他，他才战战兢兢地回来，发现训练场里的情况已经翻天覆地。
还能站着的人除了常五灵和祈白宥以外，只剩下三个高层，其余的包括最开始的壮汉在内全部瘫倒在场地各处，是死是活暂且不知。
还有……那是血吗？没看错的话那个路灯底下横着的人只有半边身体吧？另外一半去哪儿了？
伏樾不敢也无法想像这里到底发生了多么血腥暴力的失控和镇压，至少常五灵看起来没受伤，祈白宥除了脸色白了点，也没有明显外伤。
倒是站着的三个高层引起伏樾的注意。
他们的外貌形态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之前同为超高阶的时候，他们的眼神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眼神，而现在，伏樾偶然和其中一个对视了一眼，只觉得有海量的信息要往他脑子里钻，并且伴随着让人呼吸不畅的压制和震慑。
神级。
这就是神级。
常五灵没有给人这种威慑感，是因为她适应得足够快，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伪装了起来，就像宴林卜遂卜茫那样，让对手看不出真实深浅，不敢贸然动手。
而这些刚刚完成进阶的高层还不能完全把控自己的能力，还需要适应期慢慢调整。
天门因为祈白宥，损失了卜家兄弟两个神级，也因为祈白宥，一夜之间多了四位神级。
如果祈白宥和常五灵联手，常五灵负责供给超高阶，祈白宥负责给他们升级，哪怕成功率只有三比十五，长此下去，天门的实力简直不可想象！
伏樾沉浸在震惊里久久无法回神。
祈白宥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这一波就算是搞定了，你带着这三个人回去，可信度应该比之前高了不少。我也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常五灵点头，“好，我让伏樾送你回去。”
她叫了两三声伏樾才听见，游魂似的走过来，按祈白宥的要求把她送到酒店楼下。
到了目的地他才匀出一点力气来问，“剩下那些人怎么办？”
祈白宥茫然，“哪些人？”
伏樾喉结动了动，说的有些艰难，“那些……倒在草地上的高层们。他们……不会都，死了吧？”
祈白宥还以为他要问什么，原来是问这个。
她打了个哈欠，“不知道。”
伏樾不由自主拔高音量，“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啊。”祈白宥毫不在意地说，“死或者活，那不该是常五灵该操心的事吗？我只负责帮他们进阶，事先也说清楚了，过程中失败成功都有可能。再说了，异能者进阶本来就是件危险系数极高的事，凭他们自己，再死七八十次也未必能成功。失败的人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常五灵能治就治，治不好就自生自灭吧。”
她挥了挥手，“困死了，我上去睡觉了，拜~”
伏樾之前和高层们一样觉得她是个疯女人，现在他觉得这根本不是人。
“你在杀人！”他冲着祈白宥的背影说，“你借进阶的名义杀人，杀的肆无忌惮，毫无心理负担。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祈白宥扭头看他，觉得这个词可笑极了，“他们杀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报应？他们抓我虐我解剖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报应？你好歹也是超高阶异能者，居然说出这种话，真是天真可笑！”
伏樾整个人都在颤抖，失控地说，“可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善良的人，哪怕你历经苦难，心底依旧存有良善。”
温室花朵可真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那你可大错特错了。”祈白宥已经懒得理他，剩下一句，“忘了说了，找我帮忙进阶一个人要给一千万，介于第一次成功率有点低，打个折，只收已经进阶了那三个。你转告常五灵让她准备钱，我会发卡号给她。”
说完，再不理会信念崩塌的小朋友，走进酒店大门，睡自己的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