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五灵猛地抬头寻找。
    在这条街上，除非像祈白宥这样特地打扮得很融入当地人，不然要找个外来的人是很容易的。
    叼着牛肉片的她看到一个高挑瘦削、穿着一身黑的男人，像摩西分开红海一样穿过一众看呆了的摊贩，径直走到面前。
    “介意拼个桌吗？”被墨镜遮了半张脸也掩盖不了颜值的绝世大帅哥说。
    常五灵点太多菜了，她们的桌子被摆得满满当当，多一副碗筷都放不下。她想说介意，让他另找位置，扭头发现生意火爆的店铺已经坐满了，好多人都是拼桌的。
    “不介意，随便坐。”埋头干饭的祈白宥先开口，还催促常五灵，“赶紧吃，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常五灵在脑海里问她：“是这个人？看起来还行吧……该说不说，他长得可真帅啊！比宴林还帅。是因为太好看了吗？我总觉得我在哪儿见过他。不过如果要是真的见过，这种颜值的人我不该完全想不起来才对。”
    一年前常五灵找到四处流浪的祈白宥时，宴林才刚死没多久，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连“宴”这个字都不敢提，就怕不小心踩到地雷，导致祈白宥左眼的力量波动，身体遭不住反噬，当着她的面变成一言难尽的怪物。
    后来是祈白宥自己主动脱敏，她才没那么多顾虑。现在提起来，已经稀松平常了。
    大帅哥真的在她们这桌坐下了，非常自然地拿起盘子里的烤肉串儿开始吃。
    常五灵：“……”
    白吃就算了，他居然还有脸评价：“难怪有人说你上不了台面，好养活，这菜重油重辣重盐，完全用调味料堆出来的味道，也吃得下去。”
    这话常五灵不爱听了。
    因为能力的影响，她吃什么都寡淡无味，为了刺激味蕾才热衷于各种零食和被别人嫌弃的重油重辣重盐的烧烤炸鸡火锅等等，在天门为了保持形象大家都管着她，也就和祈白宥在一起能大快朵颐。
    男人伸手打算尝第二盘菜的时候，被她毫不客气地用筷子压住手背。
    “我说这位小哥，”常五灵的眼刀冷的要杀人，“蹭吃蹭喝还要挑三拣四，是没被教做人过吗？”
    “做人的时间我比你们两个小丫头加一起还多，不用你来指点。”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男人大言不惭，看向祈白宥，“你欠着我重要的东西，我吃口菜怎么了？”
    祈白宥头也不抬，“大叔爱说笑，我和你第一次见，欠你什么了？”
    餐桌上暗流涌动的气氛完全没影响她吃饭，在常五灵努力用眼刀杀气男人的时候，她就着米饭已经吃了大半盘板筋和炒三丝，还消灭了一堆肉串，手边放了一堆空竹签。
    吃的实在太香，常五灵被狠狠诱惑，果断放弃和男人磨叽，也加入干饭的队伍。
    男人手上的肉串咬了一口就放下了，抱着胳膊说：“小辈的遗物。”
    常五灵：“啥意思？（嚼嚼嚼）又是来（嚼嚼嚼）抢能力的？宴林那边还是（嚼嚼嚼）席瑾安？”
    又用意识问：“他说是小辈，岂不是说明他比宴林席瑾安还要老？又是不老的怪物啊，亏我刚刚还叫他小哥。”
    饭点时间，这条街引来最热闹的时段，买菜的做菜的吃饭的，人们来来去去，喧闹不止。
    常五灵是顶级美女，黑衣男人是顶级中的顶级帅哥，但是大家像是看不到他们这桌多到爆炸的菜和奇怪的气氛，没有任何人停下来或是投来好奇的目光。
    男人笑起来，“能单独隔离三人所处的空间而不引起任何注意，你对空间能力的运用已经超过了现有的大部分神级空间系异能者。”
    “谢谢夸奖。”祈白宥终于把自己塞饱了，放下碗筷，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有点撑，她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并抽了根牙签剔牙。
    男人眯了眯藏在墨镜后的眼睛，“你不担心我破开你的空间隔离，把整条街都毁了吗？”
    祈白宥弹飞从牙缝里剔出来的肉丝，叼着牙签懒洋洋地说：“你随意，我无所谓。”
    男人：“……”
    常五灵见怪不怪，专注干饭，没有特别的反应。
    “有趣。”男人呵了一声，“有意思。”
    祈白宥摸着小肚皮，“大叔，成年人有话就直说，试探来试探去没劲的很。你要的东西我没有，就算我有，也给不了你，别废力气了。”
    男人面不改色，“为什么？”
    祈白宥抬起手，晃了晃手腕上的蛇骨链子，“被它吞了，连我都要不到，你实在想要，自己和它说去。”
    男人伸手就抢！
    银蛇手链在他碰上的前一瞬炸开荧光，变成一条手腕粗细的半透明长蛇，往上直蹿，一头扎进虚空消失不见。男人陡地站起，手掌一翻往祈白宥隔离出的空间边缘甩出一掌，空间被熔出一个大洞，他钻进洞里，紧追银蛇而去。
    常五灵看着熔得边缘焦黑的洞，在男人离去后不仅没有闭合，还越来越大。她嘴里还有半口饭，声音含糊，“不是撕裂空间，这是啥能力？”
    “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祈白宥也站起来，“你吃好了吗？”
    常五灵碗里还有半碗肉，有点舍不得，“就几口了。”
    “路上吃吧。”祈白宥拦腰把人拎起来，从兜里掏了一把毛爷爷，也没看到底多少张，往桌上一放，“苏苏，结账，记得收钱。”
    然后拎着常五灵就走了。
    这姿势完全不影响常五灵接着吃，她抱着碗指摘祈白宥的败家行为，“你那一把起码一千！”
    祈白宥边研究男人留下来的通道边说：“你点了整张菜单，说不定还不够呢。”
    确实有这个可能，理亏的常五灵忍不住嘟哝，“都说了我请，是你自己抢着付钱。”
    “记在账上了，下次你请双份。”祈白宥随口说，把她放下，招手让她看不对劲的地方，“见过这种技能吗？”
    常五灵一边嚼嚼嚼一边研究那些奇怪的痕迹，“和宋晨的湮灭有点像……这肉炒老了有点塞牙……但是给人的感觉要更高级一点。如果放任不控制的话，这个洞口和通道会持续坍塌，按现在的速度，一个星期之内，菜场这条街以及你的店就不复存在了。”
    不仅不复存在，这个洞口还会联通一些奇怪的领域，那些领域里的存在会不会顺着洞口爬过来，可就不好说了。
    “吃完了把洞口修复一下吧，我就不借你能力了。”
    “小事情。”常五灵可算刨完了那些肉，“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弄？你放了条假蛇幻像让他去追，等他发现被骗了，肯定回来找你算账。”
    “不是假蛇。”祈白宥说，“是真的。”
    “嗯？”
    祈白宥：“他想要的东西也确实在银蛇身上。”
    常五灵：“你知道他是谁了？”
    “大概有个范围。”祈白宥看着通往远处的空间通道，“不过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能力我想要。”
    常五灵挑眉：“你打算杀了他，把能力抢过来？”
    祈白宥：“对，一起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