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盛本来都要冲到金军轰天炮大阵之前了,突然马失前蹄摔了下去,当时他就失去意识。等他昏昏沉沉的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军帐之中。他往帐外看去,帐外一片漆黑,想必已经是晚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了。突然他发现帐外守卫的竟然是两个穿着金人军装的士兵,显然自己是被金兵抓了进来,郭盛吓得一身冷汗,想挣扎起身,但是他一动身体,便觉得浑身酸痛,天旋地转。
这时军帐走进了一位金军的军官,这军官见到郭盛道:“忠孝,你醒了。几年不见,都长成大人了。你怎么加入了南朝军中了?”
郭盛看着这人非常眼熟,半晌才才认出来,道:“八一大叔,你怎么在这里?”
胡八一道:“我不在这里,又该在那里。倒是你,这一昏迷就是3天,吓死我了。我来问你不在胡家窝棚,怎么跑到南军那里去了?”
郭盛道:“还胡家窝棚呢!早就没了,胡老爹带着大家早就逃离了那里,来到一个叫海参崴的地方安定了下来。”
胡八一一听吓了一跳,道:“到底怎么回事?”
郭盛就把胡家窝棚的族人不堪被女真人压迫,迁徙到海参崴的事情一一跟胡八一说了。
胡八一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道:“怎么可能,长官们都告诉我们就是战死了会给一笔优渥的抚恤,家里老婆孩子国家会给养大,怎么咱们族人如此凄惨。”
郭盛道:“他对女真人可能是这样的,但是对于其他族人怎会如此有待。咱们村子里的成年男子都被征调走了,一共有20多人,到现在没见一家的死讯,也没有看到一贯钱的抚恤。金国只是对我们横征暴敛!”
“什么?”胡八一一听更绝惊讶,他们胡家窝棚20多人跟随金军作战,有些已经战死了,这胡八一是知道的。现在郭盛告诉他村子里竟然没有接到1个人的死讯,这就说明金人根本就隐瞒了族人战死的实施,这不仅让家人得不到抚恤,更意味着他们战死在他乡连尸骨都没有被运回去。
胡八一在营帐内来回的踱步,显得非常愤怒。他道:“我们胡家为国效力,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郭盛道:“胡老爹让我投靠华夏军就是要给族人谋个出身,而且他还让我改回祖上郭姓,现在我叫郭盛!我带你去投靠华夏军吧,那里将士齐心,百姓富足,早晚得了天下。到时候在咱们胡家就有安稳日子了!”
胡八一一听愣了一下,道:“咱们那个海参崴山中建立的村子叫什么,族人改姓了吗?”
郭盛摇摇头道:“没听说改姓,新建立的那个村子还叫胡家窝棚。”
胡八一道:“胡老爹是目光长远之人,如今我倒是我明白胡老爹的用意了。他迁走屯子并没有告知我们从军的胡氏男人,一个可能是不好联络,二一个可能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同时他又让你加入华夏军,并且改姓郭,这就说明胡老爹也不知道谁能得天下,胡老爹如此安排,就是为了不论谁的了天下,胡氏家族都会有一些战功,咱们族人也就能安稳生存下去了。”
郭盛似懂非懂,他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八一大叔,你没见过华夏军,那是与众不同的军队,定然能够夺取天下的,你在金军中没有前途。况且咱们都是汉人,何必为异族卖命。”
胡八一道:“你小小年纪那里知道猛安谋克制度的厉害,我看鹿死谁手也未可知。你看你们华夏军出潼关打得这两仗,也没占多大便宜。”
郭盛道:“那八一叔的意思呢?我总不能在金军营中干吧,这在华夏军中叫汉奸!”
胡八一道:“你还是回华夏军吧,按照胡老爹说的去做总是没有错。不过今后战场之上见到使用方天画戟的相互手下留情也就是了。”
郭盛道:“那我如何脱离此处呢?”
胡八一也是为难,道:“我所在的那个猛安谋克的元帅名唤鸟家奴,对我多有照顾。就是他把你打下马来的,其实那是救了你一命。我对他说可以劝说你加入金军,如果贸然放你走只怕我也免不了受一刀之苦。”
郭盛道:“要不然八一叔跟我一起走算了,反正咱们胡家在还有人在金军中做事!”
胡八一犹豫道:“能做到我的位置的恐怕不多!”
郭盛道:“我如今可是华夏王爷的旗牌官,前几任旗牌官都封了大官了。我要是留在这里更是可惜!”
胡八一道:“也罢,不行我就跟你一起投奔华夏王!”
就在这时大营之中突然铜锣敲得连声不停,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大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胡八一、郭晨都能隔着帐篷看到城外火光冲天!
胡八一对着郭盛道:“你就等在这里,那也别去!”说罢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张俊在金军攻下太原城后就当了俘虏,然后他就被强行编入了火器营,负责操作轰天炮。张俊这些年也常常听从延安府兴起然后遍及全国的各种评话,尤其爱听种师道写的《射雕英雄传》,这些评话都讲明一个道理不能当汉奸。张俊虽然不是什么忠贞义士,但是也不想当汉奸让人唾骂。被俘虏后他没有自杀的勇气,但是他总是想着找机会逃走。
当华夏军冲击他们的大阵的时候,张俊觉得时机已到,他扔了手中的武器,转身就跑。没想到被胡八一扔出的火鹞子当场就炸晕了过去。好在他在太原军中人缘不错,有几个亲近的士兵给他抬了回来。
等张俊回到精兵大营才知道当时胡八一向他们投掷了火鹞子,炸死了不少人。
张俊闻之越想越气,他对身边的原来太原军的俘虏道:“这女真人太不把我们当人,就是胡八一那个狗腿子都视我等性命如草芥一般!如此下去我等即便不死在沙场之上,也要死在这女真鞑子之手!”
张俊为人奇巧,在太原军中素有威望。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士兵的共鸣,十几个原来太原士兵聚集在张俊的身边。其中有人道:“张大人,您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你的。”
张俊环顾四周,见靠过来的都是自己的亲信之人,于是道:“你们都听我的?”
众人皆点头称“是”。
张俊道:“反正都是死,与其在这里当汉奸,不如逃出去去找华夏军,说不定还有活路!”
众人一听都面面相觑,不敢答话。
张俊道:“尔等胆怯乎?”
一老卒道:“大人,这金军大营守卫森严不说,最重要是咱们只有2条腿,怎么跑得过金兵的快马,躲得过他们的狼牙棒。”
张俊道:“咱们可是火器营,这里别的不说,只要一把火就可引起大爆炸,届时咱们就趁乱逃出去。”
众人一听,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否可行,皆有些犹豫。就在这时鸟家奴带着胡八一等亲兵走了过来,他见这些士兵聚集在一起,不由分说提起皮鞭就是一通乱打。
鸟家奴指着这些士兵大骂道:“你们这些汉蛮,今日一战将三弓床弩、轰天炮丢失殆尽。本来都应该斩首,如今四王爷免了你们的罪责,刚刚刚刚从太原府里又运出了一些三弓床弩和轰天炮,你们快去搬运,说不定过几天还要上战场。”
众士兵见鸟家奴如此盛气凌人,心中皆忿忿不平,对他怒目而视!
鸟家奴见状大怒,用鞭子指着众士卒道:“尔等要反乎?”
张俊见状急忙出来打圆场,道:“诸位!都消消气,咱们还是赶紧干活,干完活好睡觉休息。”
鸟家奴并不知道张俊是原来宋军的将军,只道他被自己震吓住了,屈服于自己的威严了。于是道:“还是这个蛮子识时务,你叫什么名,本元帅找机会好好抬举抬举你!”
张俊道:“多谢元帅抬举,小人姓吴名唤祖宗。”
鸟家奴也只是粗通汉语,于是用鞭子一指张俊周围十几个人,道:“你们几个人,都听‘吾祖宗’的!”
鸟家奴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了了张俊等人的一通哄笑。鸟家奴反而一愣,问道:“你们都想笑什么?”
胡八一却能听张俊的讽刺,但是他知道这些人有怨气,所以并不点破。他对鸟家奴道:“元帅,还是让他快去干活吧,天都快黑了,这些不少有夜盲症的。”
鸟家奴大声喝道:“快去干活,休要偷懒!”
张俊也怕再生枝节,招呼着众人前去搬三弓床弩和轰天炮。
宗弼带领20万大军南下,如此多的人马不肯能驻扎在太原城内。其实金军大部分还是驻扎城外的,而存放三弓床弩、轰天炮的库房则在城内。攻打宋营,金兵撤退之时毫无章法,刚刚缴获的轰天炮、三弓床弩全部丢在了战场之上。几乎战缴获的全部数量的一半。宗弼也是无奈,只好将府库中的存货又运到了火器营。
张俊等人将三弓床弩、轰天炮都搬入了营中,这些武器搬运完成都已经半夜了。鸟家奴也、胡八一等人也都回到各自军帐休息。
就在此时张俊等人点燃了火药,整个大营中燃起了冲天的火光。胡八一刚刚跟郭盛说没几句话,就看到外边火光冲天,于是赶急出帐救火。可是火药引燃的大火那里是那么好救的,这火器营的火是越烧越大,大营之中也乱做了一团。张俊等人就乘机而走。
胡八一本来还在拼命救火,他见大营中一片混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返回自己的大帐找到了郭盛。
胡八一道:“忠孝,你跟我来。”说罢不等郭盛反应过来,拉着郭盛就走出了大帐。
胡八一把郭盛带到营寨的一个僻静的地方,道:“你从这里出去,往前走就是华夏军的大营。如今这边人都忙着救火,你就快走吧!日后你我不管谁混出了模样,都不要忘了咱们胡氏家族。”
郭盛道:“那我就走了,八一叔多保重!”
金营的寨墙就是木栅栏扎的,到处都是空隙。郭盛从栅栏缝隙钻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